我的名字，甚至没有出现在项目成员名单的最后一栏。
我回复赵甜甜：“正在准备。”
实际上，我正在网上搜索劳动仲裁的详细流程。
以及，如何让一个自恋又愚蠢的老板，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清算的时刻，到了。
这一次，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还要连本带利。
02
周六，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廉价咖啡和绝望混合的气味。
王文杰坐在主位上，指点江山。
“这个配色，是想让客户的眼睛得白内障吗？”
“还有你这个文案，‘尊享奢华’？现在哪个楼盘不用这个词？能不能有点创新！”
他把一份策划案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人敢说话。
大家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做笔记。
终于，轮到我了。
“林然，你的‘鎏金岁月’。”
我走上台，打开PPT。
第一页，是金光闪闪的“鎏金岁月”四个大字，下面一行小字——“总设计师：王文杰”。
王文杰的嘴角满意地扬了扬。
我面无表情地开始讲解，从设计理念到色彩搭配，说的全是王文杰在各种场合吹过的牛。
“……我们最终选择用经典的黑金配色，是王总力排众议的结果。
王总认为，只有这种厚重的色彩，才能体现出项目本身的历史底蕴和业主的尊贵身份。”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态。
赵甜甜在下面拼命点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划得飞快，仿佛在记录什么至理名言。
复盘结束，已经到了中午。
王文杰叫住我：“小林，你留一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下午去这个地址，帮我取一幅画，很重要。”
地址是市中心一家非常有名的私人画廊。
“这幅画是我托朋友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当代一位隐士画家的绝笔，非常有收藏价值。”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炫耀。
“取的时候小心点，别磕了碰了，那可是艺术品。”
我接过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联系人“苏女士”。
“好的，王总。”
我走出会议室，赵甜甜立刻凑了过来。
“然然，王总又给你派私活啦？你好厉害啊，他现在什么事都只信任你。”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是啊，”我把卡片收好，“可能因为我看起来比较闲吧。”
赵甜甜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没再理她，径直回了工位。
打开手机，我给张律师发了条信息。
“张律师，我姑婆程静，她……是不是一位画家？”
几乎是立刻，张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程静女士确实是国内非常有名气的当代艺术家，只是她为人低调，从不接受采访，所以大众对她知之甚少。”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是不是有一幅画，是她的绝笔？”
“是的，那幅画名叫《向阳而生》，是她留给您的遗产之一。她说，那是她最满意的作品，希望她最叛逆的后代能够拥有它。”
最叛逆的后代。
我看着桌上那张重度焦虑的诊断书，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