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动了动，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通过音响炸开，带着雷霆般的怒火：
“赵俊飞！你这个混账东西！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视频通话被猛地掐断。
大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宴会厅里，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赵俊飞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苏晴平静地拔掉数据线，将手机收回手包，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操作。她甚至没有再看赵俊飞一眼，也没有看台上已经完全傻掉、冷汗直流的王明，径直走下舞台，回到自己那个角落的座位，端起那杯没喝完的橙汁，轻轻抿了一口。
果汁依旧没什么味道。
但整个宴会厅的空气，已经彻底变了。
第二章 无声的惊雷
年会剩下的时间，是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度过的。
没有人再敢大声说笑，没有人再去碰那朵塑料玫瑰花，甚至连音乐声都仿佛被调低了好几个分贝。人们交换着震惊、猜测、幸灾乐祸或是惶恐不安的眼神，所有的余光，都有意无意地扫向那个角落——苏晴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及另一个角落——赵俊飞早已不见踪影，据说是在他父亲暴怒的电话追击下，灰溜溜地提前逃离了会场。
王明主管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接下来的流程走得磕磕绊绊，草草收场。
苏晴提前离场了。她拿起自己那个磨损了边角的手提包，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宴会厅大门。所过之处，人们下意识地微微侧身，或低头，或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那感觉，不像是在给一个普通的同事让路，倒像是在躲避某种未知的、携带着巨大能量场的事物。
第二天，星期一。
阳光透过写字楼巨大的玻璃幕墙照进来，给办公区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语声，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但一种无形的、紧绷的东西悬浮在空气里。
还不到早上九点，正式上班时间还没到，公司内部的匿名聊天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惊天大瓜！赵公子真的滚蛋了！”
“行政部刚发的通知，实习生赵俊飞因个人原因，即日起终止实习！”
“个人原因？噗，是把他爹气死了的原因吧？”
“那位苏晴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直接通天的节奏？”
“以前只觉得她挺闷的，不爱说话，没想到是个狼灭！”
“赌五毛，苏晴姐今天会不会来上班？”
“来了估计也得直接去人事部办手续吧？虽然赵公子是罪有应得，但她这么搞，公司还能留她？”
“+1，感觉要凉。”
苏晴准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寡淡的职业装，素面朝天，神色平静。当她推开办公区的玻璃门时，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像被一刀切断，瞬间消失。几乎所有工位上的人都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投向她——敬畏，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苏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凝滞的氛围，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那个靠窗、采光尚可，但堆满了文件和杂物的位置。
她刚放下包，内线电话就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