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会被捏碎。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厉色，“谁告诉你的？！”
他这反应，远比任何否认都更有力地证实了她的猜测。
林晚照看着他眼中那片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输给了那个归来的“顾清漪”。
她可能，从来就只是一个……赝品之上的，更可悲的赝品。
街角的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 脑海里，一片死寂的弹幕中，缓缓飘过一行加粗的血红色文字，触目惊心：
【警告！触及核心秘密！世界线开始不稳定！宿主，请谨慎选择！】
肩胛骨传来细微的刺痛，沈析的指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
他眼底那片骇浪几乎要将她吞没，呼吸粗重地喷在她额前，带着滚烫的、失控的温度。
“谁告诉你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
林晚照没有挣扎，只是仰头看着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或带着审视、或带着冷漠的眼睛，此刻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恐慌和某种深切的痛苦从里面汹涌而出。
这比她任何一本小说里构思的情节，都更真实，也更残忍。
“没有人告诉我。”她声音出奇地平静，像结冰的湖面，“我猜的。”
沈析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他眼底的血丝蔓延开来，抓着她肩膀的手微微发颤，力道却不减分毫。
“猜的？”他重复，带着一种荒谬的、濒临崩溃的冷笑，“你怎么猜？凭那张照片？”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进了书房。 林晚照心口一窒，但随即涌上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
“对，凭那张照片。”她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凭那个眼神明亮、会送你篮球钥匙扣、会在照片背面写‘永不相忘’的顾清漪，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顾清漪！”
沈析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狠狠击中，猛地松开了她，甚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阳光落在他骤然失血的脸上，一片惨白。
他抬手，用力抵住抽痛的额角，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林晚照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找一个替身！更不懂你为什么要找一个，连正主都不是的替身！沈析，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
这句话像最终判词，狠狠砸在两人之间。 沈析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言的东西——悔恨、痛楚、挣扎，还有一丝被她彻底撕开伪装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喘息。
街角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 林晚照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那股支撑着她的怒气，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冰凉。
她不再看他，弯腰捡起刚才挣扎时掉落的包，转身欲走。
“晚照。” 他忽然叫她。不是连名带姓的“林晚照”，而是这三年里，极少极少、几乎只存在于某些意乱情迷边缘时刻的称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