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回来的这个……”她几乎不敢问下去。
沈析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是清浅。”
果然！
“顾家隐瞒了清漪的死讯，对外只说是送清浅出国养病。他们需要‘顾清漪’这个身份活着，为了……一些家族利益。”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嘲讽，“而清浅，她从小就……羡慕，甚至嫉妒她姐姐。她渴望拥有清漪拥有的一切，包括……我。”
林晚照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所以，现在这个顾清漪，不，顾清浅，是在扮演她死去的姐姐？为了得到沈析？
“那你呢？”林晚照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你明明知道她是假的，为什么还要配合她？为什么……还要找我这个替身？”她指向自己，指尖微微颤抖，“就因为我和那个死去的顾清漪，长得像？”
这是最让她难以释怀的一点。找一个已逝白月光的替身尚且可悲，找一个连正主都不是的替身，简直荒谬到可笑！
沈析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她脸上，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的痛楚。
“不全是。”他哑声说，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灯光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林晚照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我找你，是因为……”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最终却还是说了出来，“你的眼睛。在某个瞬间的神态，不像清漪，反而更像……车祸前的清浅。”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
林晚照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析，像在看一个怪物。 不是因为像正主。
是因为像那个……扮演正主的、心思叵测的妹妹，车祸前的样子？
这比任何答案都更让她感到恶心和窒息！
“所以……”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荒谬而发颤，“我不仅是个替身，我还是个……替身的替身？”
沈析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和眼中碎裂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上前，却被她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排斥钉在原地。
“晚照，我……”
“别叫我！”林晚照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沈析，你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赝品，没想到是赝品的影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的竟然是——顾清漪（浅）。
林晚照看着那个名字，又看向面前脸色难看的沈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她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喂？”
顾清浅的声音依旧柔柔弱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晚照姐姐吗？我是清漪。”
林晚照没说话，只是看着沈析。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不安，继续柔声道：“我听说……阿析去找你了？晚照姐姐，你别怪他，都是我不好，我的病总是麻烦他……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阿析他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你，我只是……只是他放不下的过去罢了。”
这番以退为进、茶香四溢的话，在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沈析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