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挑眉。
“近日陛下龙体欠安,儿媳心中万分焦急,恨不能以身代之。听闻太医院日日为陛下熬制参汤,儿媳斗胆,恳请母后准许,自明日起,这参汤由儿媳亲手奉上,以表儿媳对陛下的一片孝心与敬意。”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我看见沈贵嫔的脸色瞬间僵住,而高位上的太后,那双精于算计的凤眼骤然眯起,寒光一闪而过。
她想拒绝,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孝道”二字,是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她也不能例外。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甚好。”
当晚,我借口整理陛下药方,将太医院的周太医秘密请到了凤仪宫。
屏退左右,我开门见山:“周太医,你我两家是世交,我父亲曾于你有恩,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需据实以告。”
周太医额上渗出冷汗,躬身道:“娘娘请讲。”
“陛下的参汤里,到底有什么?”
他身子一颤,挣扎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坦言道:“回娘娘,陛下的参汤中,被人日日掺入微量的鹤顶红与鹿衔草混合的粉末。此二物同食,短期内不会致命,却会慢慢损伤心脉,使人虚弱乏力,其症候与陛下旧疾发作时一模一样,便是臣等也极难察觉。”
我的心沉了下去,“负责煎药的是谁?”
“是……是高总管的干儿子,小李子。”
果然是他。
我立刻命佩儿趁夜潜入御膳房的药灶,用指甲刮下几缕药煲底部的残渣。
回到殿中,我取出绣坊里常用的茜草汁,滴入少许研磨成粉的硝石。
这是我以前为了检验染料是否含有毒性矿物而琢磨出的土法子。
我将那自制的试纸轻轻蘸上药渣浸出的水渍,不过瞬息,原本浅黄的纸片,骤然变成了不祥的深紫色。
剧毒。
证据确凿,我却没有声张。
我让佩儿悄悄在宫女太监之间散布一个消息:“皇后娘娘近日夜夜梦魇,总梦见先皇后哭着托梦,说宫中有逆伦大祸将至。”
谣言如风,一夜之间便吹遍了整个后宫。
两日后,乾清宫果然传来消息,皇帝“病情加重”,卧床不起,召我前去侍疾。
我踏入寝殿时,萧玄正躺在龙床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
可当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我分明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明一片。
我心下了然,端过小李子刚送来的参汤,佯作焦急地先尝了一口,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手一抖,“啪”的一声,整碗参汤连着白玉碗摔得粉碎。
“啊!”我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这汤……这参汤有毒!”
守在外间的高德全闻声立刻冲了进来,见此情景,厉声呵斥:“皇后娘娘!您在胡说什么!这可是御药房精心熬制的,怎会有毒!”
他话音未落,龙床上那个“病重垂危”的皇帝,却猛然坐了起来。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只用一双淬了冰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脚下跪着的高德全。
“那你说,这碗是谁送来的?”
高德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煞白如纸,整个人抖如筛糠,重重地磕下头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4 她要我跪着认错,我让她站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