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了赵才人开头，又有几个常年受欺压的女官和宫人跪下哭诉。
证据确凿，人心向背，林尚宫面如死灰。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如铁：“林尚宫贪墨宫款，欺压嫔妃，即日起，摘去掌印，于自己宫中闭门思过，无我旨意，不得外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一字一句地宣布：“另，从今日起，尚宫局所有用度供给，一律在宫门处公示三日，六宫上下，皆可查账。”
此令一出，六宫震动。
当天下午，我“铁算盘皇后”的名号，就不胫而走。
当晚，萧玄派人送来一盒江南新贡的雪纹绫，触手生凉，华美无匹。
盒中附着一张字笺，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尚可。”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佩儿就匆匆来报，她发现林尚宫在被押送回宫的途中，趁乱将一封密信塞给了一个守门的小太监。
她一路跟踪，发现那小太监最后竟是进了太后心腹、内侍总管高德全的院子。
果然，这只是个开始。
我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一行密令，取过昨日萧玄给我的凤印玉佩，蘸了印泥，重重盖上。
我将信纸折好，递给佩儿，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锋利。
“立刻出宫，去找城南‘云锦记’的老账房，什么都别说，把这个交给他。”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告诉他，掌柜回来了。”
佩儿领命而去。
我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最后一道晚霞被黑暗吞噬。
没过多久，慈宁宫的懿旨就到了，说为庆贺新后安位，三日后，将在长春宫设宴。
我捏着那描金的请柬，指尖冰凉。
这哪里是庆贺，分明是鸿门宴。
看来我这位婆婆，已经等不及要亲自下场了。
3 一碗参汤，掀了太后的底牌
三日后的长春宫夜宴，果然是场鸿门宴。
丝竹声靡靡，殿内暖香浮动，太后高坐主位，凤眼中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酒过三巡，坐在太后下首的沈贵嫔忽然“哎呀”一声，手中的青玉酒杯直直朝我飞来，泼了我一身清冽的酒液。
不等我反应，她便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我的镯子！”
只见她腕上那只成色极佳的和田玉镯，不知何时竟裂开一道清晰的纹路。
“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她泫然欲泣，眼泪说来就来，“这可是臣妾的祖母传下来的，如今……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者有之，看好戏者有之。
这手段拙劣得可笑。
一个酒杯的力道，绝不可能震裂一只戴在手腕上的玉镯。
显然，她早有准备，就等着这个机会发难。
她们等着我或辩解，或动怒，无论哪一种，都是失了皇后的体面。
我却没看她，反而缓缓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太后的方向深深一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恭顺。
“是儿媳失仪，惊扰了母后和众位姐妹。儿媳愿自罚三杯，以赔不是。”
我仰头连尽三杯，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脸上却不见丝毫醉意。
放下酒杯，我迎着太后冰冷的目光，微笑道：“只是儿媳心中有一事，恳请母后恩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