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刚组建SNG时拍的。
照片里的顾承忍,才十七岁,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瘦得像根竹竿,眼神里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那天,我在一个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找到他。
他正因为拖欠网费被老板揪着领子骂。
我替他付了钱,问他:“想打职业吗?”
他警惕地看着我,像一只受了伤的野狗。
“管饭吗?”他问。
“管饭,管住,还发工资。”我笑着说。
“那我跟你走。”
我把他带回了那个只有两台电脑的破烂基地,给他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眼眶是红的。
吃完,他把碗一推,看着我说:“教练,你信我,我一定带你拿世界冠军。”
我信了。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我为他们拉赞助,做数据分析,当心理导师,当保姆。
我看着他们从一群网瘾少年,一步步成长为站在世界之巅的冠军。
我以为我们是家人。
原来,只是我以为。
胸口闷得发疼,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绝望像是深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片绝望里时,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你好,是温言教练吗?我们是WZ战队,联赛垫底的那支。”
“我们……需要一个教练。”
“如果你还愿意相信奇迹的话。”
我看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缕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
我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字。
“好。”
3 破局之战
WZ战队的基地,说好听点是基地,说难听点,就是个濒临倒闭的网吧二楼。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香烟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古怪味道。
地板黏糊糊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
这就是联赛垫底队伍的“豪门”配置。
“咳咳,温教练,让你见笑了。”WZ的老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叫李航,戴着眼镜,一脸的书生气和窘迫,“我们……资金比较紧张。”
我环顾四周,五个所谓的“职业选手”东倒西歪地瘫在电竞椅上。
有的在看女主播跳舞,有的在跟陪玩妹妹甜蜜双排,还有一个,干脆戴着耳机在追剧。
完全没有一点职业选手的样子。
“集合!”我拍了拍手。
没人理我。
只有那个追剧的少年,不耐烦地摘下一边耳机,瞥了我一眼:“你谁啊?新来的保洁阿姨?”
其他人哄笑起来。
“他叫阿光,我们队的上单,脑子不太好使,你别介意。”李航尴尬地解释。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阿光面前。
“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主教练。”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你们是我的队员。”
阿光嗤笑一声:“教练?就你?一个被SNG踢出来的女人,也配教我们打游戏?”
他的话很刺耳,瞬间点燃了其他人的轻蔑。
“就是,我们WZ虽然菜,但也不至于捡SNG不要的垃圾吧?”
“一个女教练,能干嘛?给我们洗衣服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