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也不是白要你的房子。协议里也写了，只要你和言琛结婚，安安分分地过日子，那房子你们俩住一辈子都行。我们这么做，只是想让言琛安心，让他知道，他的付出是值得的，你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每一条细纹都写满了精明的算计。
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那碗刚刚还温热的鸡汤，此刻仿佛变成了冰水，顺着我的喉咙灌下去，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我爸妈是车祸去世的，那套房子，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现在，它变成了一场交易的筹码。
我救命的代价。
“阿姨，”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这是言琛的意思吗？”
刘美兰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是我儿子，他当然得听我的！我这是为他好！晚晚，你不会连这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吧？言琛给你的，可是一颗肾，是一条命！一套房子算什么？”
我笑了。
真的笑了。
原来，我的命，在他们眼里，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一颗肾，换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多划算的买卖。
我没有去看那份协议，只是抬头看着她：“如果我不签呢？”
刘美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温和慈爱的面具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刻薄和冷酷的真容：“不签？苏晚，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着我们家言琛救你的命！不是我们求你！你要是不签，那这肾，我们就不捐了！你自己躺在这里等死吧！”
“妈！”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言琛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他看到床头柜上的协议，脸色一白，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协议抓在手里，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妈，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我来跟晚晚谈吗？”
刘美兰冷哼一声，站起身：“你谈？你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什么都肯给她！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不签协议，手术就取消！我不能让我儿子人财两空！”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走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着顾言琛，那个八年来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男人。 “晚晚，你别听我妈胡说，她就是……就是太担心我了。”顾言琛坐到我床边，握住我冰冷的手，急切地解释着。
他的手心很热，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她没有胡说。”我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顾言琛，这协议，你也知道，对不对？”
他张了张嘴，眼神慌乱地躲闪开：“我……我是知道。晚晚，你听我解释。我妈她就是个老思想，觉得男人不能吃亏。她怕我身体垮了，以后没法照顾你，所以才想着用这种方式……要个保障。”
“保障？”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拿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家，去换你的一个‘保障’？”
“不是的，晚晚，你别这么想！”他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房子过户给我，不还是我们俩的家吗？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