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看着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死，也比被你们一家人当成一条用房子来换命的狗要好。”
“你说什么？！”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的恳求和爱意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冒犯的愤怒，“苏晚，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居然说我的肾脏？我们只是想要一个保障，这有错吗？你太自私了！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我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被碾碎成灰。
原来，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觉得他付出了，我就必须回报。
他觉得他牺牲了，我就必须感恩。
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平等的。
“是啊，我就是自私。”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自私到，不想用我的尊严，去换一条需要对你们摇尾乞怜才能活下去的命。”
“我自私到，不想在我后半生每一次呼吸时，都感觉欠了你们顾家天大的恩情。”
“我自私到，不想和一个在我生死关头，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利益，如何算计我财产的男人，共度余生。”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顾言琛，”我看着他，最后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我们完了。”
“你说的对，没有你的肾，我可能会死。但是今天，是我，苏晚，主动放弃你这个‘生’的机会。”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欠我一条命，我也不再欠你一份情。”
“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护士走了进来。
“你好，麻烦你。”我看着护士，声音清晰而坚定，“请通知主治医生，我，苏-晚，自愿放弃明天的肾移植手术。并且，我要求，立刻、马上，和供体顾言琛先生，解除一切医疗关系。”
护士愣住了，看向顾言琛，又看向我，满脸困惑。
顾言琛彻底慌了。
他冲过来，想要捂住我的嘴，被我嫌恶地偏头躲开。
“苏晚！你别冲动！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我。
我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放开我！”我用尽力气推开他，指着病房门口，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和你妈，都给我滚出去！”
“滚！”
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
顾言琛僵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的狼狈。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苏晚，这是你自找的。你别后悔。”
“我绝不后悔。”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