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在《愈合的触须》的玻璃展柜上,画里那只橘猫正用爪子拨弄一团毛线,线头蜿蜒成心电图般的波纹。我站在三米外数着地砖裂缝,直到苏雯用胳膊肘捅我:"评委都过去五分钟了,你还在给团团远程招魂?"
"我怕它又..."话音未落,后台传来"咣当"的巨响。沈墨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水渍,怀里那团橘色毛球正得意地甩着尾巴尖。
"鱼缸。"他举起团团湿漉漉的爪子向我致意,"但金鱼都活着。"
评委组长突然在展板前驻足,银发反射的光斑落在我渗汗的掌心。"林小姐,能说说创作动机吗?"她指尖点在画作角落——那里藏着半片若隐若现的蝴蝶翅膀。
"是关于..."我瞥见沈墨悄悄用酒精棉擦着团团爪缝里的水藻,"关于伤口如何长出新的感知触须。"
团团突然在沈墨怀里剧烈扭动,肉垫精准拍飞了他的工作证。蓝底证件照旋转着落在我脚边,五年前的沈墨顶着乱发,背景正是我们大学的美术馆。
"它故意的。"沈墨耳尖发红地去抢,却被苏雯抢先捡起,"哇哦,原来兽医先生早就..."
"那是学术交流!"他声音突然拔高,惊得团团蹿上我肩头。猫尾巴扫过颈窝时,我闻到他白大褂上熟悉的消毒水味混着鱼腥气。
评委组长突然笑出声:"看来《触须》有现场版?"她指向正用胡须探测奖杯的团团,"艺术确实需要点意外。"
领奖台比想象中冰凉。聚光灯下我看见沈墨在第三排悄悄给团团擦爪子,苏雯举着手机做口型"哭就取关你"。掌心贴上沉甸甸的奖杯那刻,团团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呜咽。
"它又怎么了?"我弯腰时奖杯差点脱手。
沈墨正把整张脸埋进猫肚皮:"天啊,你居然紧张到..."他举起沾满橙色猫毛的嘴唇,"把团团尾巴毛攥掉了一撮。"
哄笑声中,苏雯突然把镜头转向展厅角落:"前任先生带着他的新'家人'来送温暖了。"陈远站在《触须》前,西装革履得像走错片场的房产中介。
团团从我怀里弹射起步的瞬间,沈墨的医嘱和苏雯的脏话同时响起。但这次橘色炮弹只是轻巧跃上展台,把奖杯推倒在陈远脚边。
"看来愈合了。"沈墨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绷带,"我是说...所有伤口。"
"看来愈合了。"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口袋里的绷带露出一角,像是某种隐秘的告白。我低头看着团团在陈远脚边转圈,尾巴高高翘起,像面胜利的旗帜。
"它没挠人。"苏雯举着手机凑过来,镜头几乎怼到陈远僵硬的脸上,"奇迹啊,这蠢猫终于学会——"
"不是蠢猫。"沈墨突然打断她,手指轻轻梳过团团背上的毛,"它只是比我们更清楚谁值得被挠。"
陈远的新女友拽了拽他的袖子:"远哥,这画什么意思啊?"她涂着亮片指甲油的手指戳向《愈合的触须》里那团毛线,"好丑的猫。"
团团突然立起来扒拉陈远的裤管,在他昂贵的西装料子上留下两个泥爪印。我憋笑憋得肋骨发疼,沈墨的消毒水味忽然靠近:"你猜它是不是闻到了三文鱼罐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他声音压得更低,"你前男友在海鲜市场被拍到给新欢买进口罐头,八卦号标题是'豪门准女婿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