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刚结束一轮打坐，正拿起一本《碧云宗阵法初解》消磨时间。
“……为什么？”
一个声音响起。
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我翻书的手指一顿。
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眼皮都没抬，“什么为什么？”
洞府里陷入了死寂。
我能听到他刻意压抑，却依旧粗重的呼吸声。
“……你用的功法。”
他一字一句，问得极其艰难，“为什么……在修复我的灵根？”
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我“啪”地合上了书。
我站起身，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仰面躺着，那双曾淬满冰霜的眸子，此刻全是血丝和浓得化不开的困惑。
我笑了。
我俯下身，冰凉的指尖划过他温热的脸颊，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
“师兄，”
我的声音又轻又慢，带着故意的轻佻，
“我说了啊。”
“一个好的工具，当然要好好保养。”
我欣赏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继续道：
“你越强，我能得到的才越多。”
“不是吗？”
“你……”
他气得浑身发抖。
那点刚刚养回来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又因极致的愤怒而涨红！
“无耻！”
他想骂，却又骂不出口。
因为我那套该死的“工具论”，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他无法反驳。
更无法反驳，那股每晚在他破碎灵根处汇聚，该死的暖流是真实存在的！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瞪着冰冷的石壁，再也不看我。
我知道。
从这一刻起，他对我那纯粹的恨意，已经开始崩塌了。
第五章：天劫的预警
嗡——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洞府，而是来自我的丹田。
我正盘膝打坐，猛地睁开了眼。
不对劲。
洞府里的空气停滞了。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每一粒尘埃都凝固在了半空。
那颗照明用的夜明珠，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从九天之外降临。
沉闷，冰冷，浩瀚。
压得我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开始刺痛。
这是……
我猛地回头。
软榻上的楚修然，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他那双因为半个月的滋养而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洞府的穹顶，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宿命中的仇敌。
他的身体绷成了一张弓，手掌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捏得发白。
他在战栗。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个曾经站在云端的天才，对“天威”最本能的感应。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鸣，仿佛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畔。
整个碧云宗，恐怕都为之侧目了。
所有的长老和弟子，大概都在猜测，是哪位天纵奇才，引动了如此罕见的天地异象。
他们绝对想不到。
引动这一切的，会是声名狼藉的落霞峰里，声名狼藉的我。
金丹晋升元婴的天劫预警来了。
“……你要渡劫了。”
楚修然开口了，声音沙哑，仿佛喉咙里卡满了沙子。
我强压下丹田那股即将破体而出的躁动，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