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云看着眼前这张冷静得可怕的脸，再感受一下周身火辣辣的疼痛和逐渐耗尽的体力，一股巨大的绝望和一丝微弱的希望猛烈交织。他猛地一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走！”
楚兮立刻转身，引着他且战且退，利用桌椅和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迅速挪向东南角。她对这赌坊的地形似乎极熟，七拐八绕，掀开一堆破旧草席，果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般的暗门。
两人先后钻出，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的肮脏小巷。赌坊里的叫骂声被甩在了身后。
荆云靠着潮湿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身上伤口渗出的血将灰布衣裳染出深色。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散了个步的“少年”，哑声问：“你……到底是谁？想怎样？”
楚兮抹去脸上蹭到的灰土，露出清丽却冷峻的轮廓。“我是能救你兄弟，也能给你一条新路的人。”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荆云，“但现在，你需要证明你值这个价。”
“怎么证明？”
“城西，周记货栈。东家房里有一本蓝皮账册，给我取来。”楚兮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取一件寻常物件。
荆云瞳孔一缩。周记货栈！那是周文博的地盘，守备森严，他听说过。“你让我去送死？”
“送死？”楚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近乎冷酷的嘲弄，“子时换岗，交接空档半盏茶；三更领头好酒，会偷懒；周扒皮亥时末熄灯，账册在床头暗格，左拧三圈。按我说的做，你死不了。若失手，是你无能，与我何干？”
她每说出一句，荆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情报之精准，简直骇人听闻！这已不是胆识，而是将对手一切底细都握于股掌之间的恐怖掌控力！
他看着楚兮，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比赌坊打手、比周文博更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是一种基于绝对智慧和情报碾压的自信。
挣扎、犹豫、以及一丝被强者姿态激起的血性，在荆云眼中激烈交战。最终，对阿土性命的担忧，和对摆脱眼下绝境的渴望，压过了一切。他重重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账册，何时要？”
“明早此时，土地庙。”
“好！”
没有多余的废话，荆云深深看了楚兮一眼，拖着伤体，迅速消失在巷口阴影里。
楚兮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对悄悄从另一头绕过来的秋穗吩咐：“去准备银两和伤药，要最好的。另外，让布庄掌柜报官，就说有地痞在赌坊斗殴惊扰邻里 ——” 她顿了顿，接过秋穗递来的 “商户动态册”，在 “刘记布庄” 旁画了个圈，“顺便问问王婆，刘记昨日收了周文博多少好处。”
她需要一点官面上的动静，来暂时牵制周文博的注意力，为荆云的行动创造空间。
这把刀，够快，也够野。现在，要看她能否真正握得住刀柄了。
第3章 接手烂布庄，她用心理学，让全城贵妇为身份买单
次日清晨，荆荆云如约带来蓝皮账册，身上添了新伤，眼神里的野性收敛了些。楚兮给了他银两、伤药和落脚点，让他先治阿土的伤。处理完这把 “刀”，楚兮的目光投向 “锦绣布庄”—— 周文博丢给她的烂摊子。
布庄位于城南，位置不算差，却透着陈腐的绝望。光线昏暗，货架上的布匹颜色灰败、落着薄灰。老掌柜王掌柜和两个伙计无精打采，看到楚兮，只是懒洋洋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