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他们，还问了一个问题。”老将军盯着我的眼睛，“虽然我们破译不出完整的语句，但通过对信息结构和频率的分析，我们的语言学家推断出，其中包含了三个核心词：‘她’，‘选择’，和‘剑’。”
“他们想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用剑自杀。”
老将军一字一句地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问题，在这些习惯了用数据和逻辑思考的精英们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外星人费了这么大劲，跃迁到地球轨道，造成全球恐慌，就是为了问一个……文艺评论问题？
可我懂。
我懂他们为什么会问这个。
对于一个压抑了所有情感、只靠纯粹逻辑运转的文明来说，“殉情”这种行为，是他们逻辑库里最大的BUG。是完全无法理解、无法计算的非理性行为。
这就像一个顶级的程序员，突然看到了一段完全不符合任何语法规则，却能运行出绚丽效果的“天外代码”。他会抓狂，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搞明白其中的原理。
我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有些东西，比命还重。”我平静地说。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老将军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
“是‘情’。”我说，“是‘义’。是承诺，是尊严，是让她选择与自己的爱人共赴黄泉，也不愿独自苟活于世的……那点念想。”
这些词，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掏出来的。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将军、政客、科学家，这些地球上最聪明的大脑，此刻，脸上都露出了和我当初一样茫然的表情。
他们听不懂。
就像那些奎里安人一样。
“你……”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系统的光屏再次亮起。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文化交流。】
【临时任务发布：解惑。】
【任务描述：向地球同胞及星际观众，解释《霸王别姬》中虞姬自刎的文化内涵。】
【任务奖励：荣光点数50点，地球联邦初始信任度+20。】
我看着这个任务，心里忽然有了底。
我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各位，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我说，“你们不懂，我可以教你们。”
“就像，我也可以教那些……奎里安人一样。”
我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奎里安人？你知道他们的名字？”
“你和他们交流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我。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我点了点头。
“这事，得从我穿上那身‘齐天大圣’的行头说起……”
我把我如何激活系统，如何进行第一次“公演”，如何收到奎里安侦察舰的反馈，又如何为了完成任务而表演《霸王别姬》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全都说了出来。
我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会议室里，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从震惊，到怀疑，再到匪夷所-思，最后，变成了一种混杂着荒诞和狂喜的复杂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