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当林溪经过陆峥的房间时,发现门依然留着缝隙。从门缝里,她看见他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的光线阅读那本海洋图册。
第二天清晨,周玉梅悄悄拉住林溪:“小峥昨天居然下楼吃晚饭了,虽然还是没说什么话,但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你跟他聊天了吗?”
林溪想起后院的秘密,微笑道:“他只是在慢慢找回自己的节奏,妈。”
那天傍晚,当林溪带着新的绷带和狗粮来到后院时,陆峥已经在那里了。幸运兴奋地围着他们转圈,腿上的伤明显好转。
“它恢复得很快。”林溪看着陆峥为小狗换药,轻声说。
陆峥熟练地包扎着伤口,动作轻柔:“因为它很坚强。”
换完药后,他们没有立刻回屋。夕阳如昨,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陆峥拿出一个小球,轻轻抛向远处,幸运欢快地追了过去。
“小时候,我也这样和闪电玩。”陆峥看着幸运奔跑的身影,轻声说。
林溪站在他身边,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她知道,这只偶然闯入的流浪狗,不仅成为了陆峥与世界重建连接的桥梁,也成为了他们之间无声的约定。
而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正在一点点融化他心中最后的坚冰。
第七章:崩溃与守护
新年的夜晚,本该是团聚和喜庆的。
陆家客厅里,电视正播放着新年晚会,欢声笑语充斥着房间。陆峥破天荒地和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虽然依旧沉默,但神色比平时放松许多。周玉梅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小儿子,眼中满是欣慰。
“快到烟花了!”陆建明兴奋地说,“今年市政府办得特别隆重。”
林溪注意到陆峥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她轻声提议:“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要不要调小一点?”
“新年嘛,热闹点好。”陆建明笑着摆手。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陆峥的身体微微绷直,呼吸变得浅促。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几乎在同时,窗外夜空中炸开第一朵巨大的烟花,爆破声震耳欲聋。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连绽放,将夜空染得五彩斑斓。
“砰——砰——砰——”
陆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小峥?”周玉梅担忧地唤道。
但陆峥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整个人蜷缩起来,迅速退到墙角,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隐蔽!”他嘶哑地低吼,双手紧紧抱住头部,“找掩护!”
陆建明想要上前,被林溪一把拉住:“别过去!”
“可是...”
“是PTSD发作,现在他分不清现实和记忆!”林溪急促地解释,同时快速行动起来。
她首先关掉了电视,然后拉上所有窗帘,隔绝了外面的烟花和声响。客厅瞬间陷入半黑暗,只有一盏小壁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陆峥,是我,林溪。”她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声音清晰而平稳,“你看,这是我们的家,你很安全。”
陆峥蜷缩在角落,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窒息,眼神里满是野兽般的惊恐和混乱。
“后退...全部后退...”他喃喃自语,双手做出持枪的姿势,尽管手中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