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梅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陆建明紧紧搂住妻子的肩膀，面色凝重。
林溪慢慢蹲下身，与蜷缩在角落的陆峥保持平视：“陆峥，你看，这是客厅。那是爸妈，那是你哥哥。记得幸运吗？你救的那只小狗，它现在在后院很安全。”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语，声音始终平稳而温暖。
渐渐地，陆峥剧烈的颤抖稍有缓解，但眼中的混乱并未完全消退。
“队长...我对不起...”他的声音破碎，充满痛苦。
林溪小心地向前移动了一点，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没有人需要你道歉，陆峥。那场战斗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
突然，又一波烟花在外面炸响。陆峥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整个人几乎要缩进墙壁里去。
林溪毫不犹豫地靠近，在他身边坐下，但没有触碰他：“我在这里陪着你，陆峥。你很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烟花声渐渐稀疏，最终完全停止。陆峥的呼吸从急促的喘息慢慢变为沉重的抽气，最后只剩下疲惫的呼吸声。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认出了身边的林溪，认出了这个房间。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羞耻和痛苦。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林溪摇摇头，轻轻为他盖上早已准备好的毛毯：“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陆峥无力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溪示意家人先离开。周玉梅犹豫了一下，最终在陆建明的轻扶下上了楼。陆磊担忧地看了弟弟一眼，对林溪点点头，也转身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溪调整姿势，背靠着墙，坐在陆峥身边。
“如果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她轻声说，“我在这里。”
陆峥没有回应，但几分钟后，他紧绷的身体终于完全放松，陷入了疲惫的睡眠。
夜深了，壁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陆峥脸上。在睡梦中，他偶尔会不安地颤动，每当这时，林溪就会轻声安抚：“没事了，你很安全。”
有一次，他猛地惊醒，眼神中又是一瞬间的混乱。林溪没有移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是我，林溪。你在家里。”
他认出了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再次闭上眼睛。
凌晨时分，陆峥的呼吸变得平稳深沉。林溪小心地调整他身上的毛毯，注意到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中依然紧紧攥着毛毯的一角，就像那夜握住她的手一样。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客厅时，陆峥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先是迷茫，然后是记忆回笼的窘迫。
林溪递给他一杯水：“早上好。”
他接过水杯，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整晚都在这里？”
林溪微笑：“我说过会陪着你。”
陆峥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久久没有说话。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道一直存在的屏障，似乎又薄了一些。
“谢谢。”他说，声音依然沙哑，但多了某种坚定的东西。
这时，后院传来幸运的吠声，清脆而充满活力。
陆峥的目光转向后院方向，嘴角浮现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微笑：“幸运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