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进去！”
温舒抬头看去。
有个笑的吊儿郎当的男人，被推进了对面用来审讯的房间。
进屋时。
他回头看了眼。
大概是听到了她刚才的话，男人眼中满是调侃。
门随即被关上。
隔绝了男人的笑容。
温舒收回视线，不顾王姨的谩骂、张妈的哭求、亲妈的阻拦，坚持办理了报案手续，要求公安严惩罪犯。
出了派出所。
吴惠清跟在她身后，怒气沉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出尔反尔。”
温舒停下脚步。
微微一笑：“我一直这样啊。”
吴惠清一噎，继而训斥：“从小到大，我是教你这么做人的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点？不过是芝麻绿豆点的事儿，你非要闹的他们坐牢不行？”
原来在亲妈眼里，女儿清白，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
温舒敛了笑，漠然回道：“那是因为，我爸死后，我就没有妈了。”
“你……”
吴惠清震惊到无以复加。
温舒继续往外走。
本来报完案出来，她还想去户籍科问问分户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拖到现在，人家已经下班了。
只能改天再来。
远方。
日头西斜。
圆盘般的没入云层，晕染出大片晚霞。
红似血。
美如画。
街头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沉重。
都在为了生计奔忙。
温舒回去跟温爷爷把行李搬到小公寓，归置好，嘱咐温爷爷不用担心，先在这边安心住着。
又去还了板车。
再回到温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有客人。
金康他爸……金景山。
他身上还穿着机械厂的工作服，看到温舒，跟吴惠清同时从沙发上起身。
不知吴惠清是看出硬的对温舒不管用，还是当着外人，想表现出温柔的一面，竟对着温舒笑了：“小舒啊，你金叔叔亲自过来求情了，今天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就算了？”
温舒看都没看他们：“去跟公安说吧。”
径直往楼上走。
金景山急的冲过来拦她：“小舒，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小时候叔还抱过你呢。你看在叔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
温舒漠然摇头：“放不了。”
金景山一怔。
吴惠清脸沉了沉。
抄起个茶碗往地上重重一摔，训斥道：“你现在是软硬不吃了，是吧？我是你妈！你现在就给我去派出所，让公安把他们全都放了。”
温舒面无表情的抖出断亲书：“已经不是了。”
吴惠清再次气白了脸。
温舒提醒：“一生气就白脸，可能是心脏不好，建议去医院检查检查。”
说着，就往楼上走。
金景山见好好说不行，就要过来拽她。
温舒躲过。
眼尖的看到楼梯上方一闪而过的脑袋，笑了下，提高声音喊：“堂哥，过来。”
赵景和缩脑袋的动作一顿。
极不情愿的露出头：“医生嘱咐我要注意休息，我就不……”
温舒挑眸：“你确定要休息？”
威胁之意明显。
赵景和脊背一凉，硬是没敢拒绝，硬着头皮下了楼。
赵景和的话吴惠清听到了。
横了温舒一眼：“你叫他下来做什么？”
温舒：“送金叔出去。”
金景山往沙发上一坐，耍起了赖：“我不走，你不跟我去派出所救人，我今天就不走了。”
温舒问赵景和：“送人，不用我教吧？”
不等赵景和开口，吴惠清又发起了脾气：“你怎么跟你堂哥说话的？”
转过头，对着赵景和和颜悦色的开口：“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吧。”
温舒嗤声：“养条狗，主人被欺负的时候还知道冲上去叫两声呢。他这些年吃温家的，住温家的，有人来找麻烦，他出面解决一下不应该吗？”
朝着赵景和一笑：“堂哥，你说呢？”
赵景明抖了抖。
飞快的点头：“对对对。”
上前几步，拽起金景山就往外拖：“有事去派出所说，再赖在这儿，别怪我不客气。”
在吴惠清诧异的眼神中，把金景山“请”了出去。
温舒没再说话。
抬步上楼。
吴惠清不死心的跟在她身后，骂她辜负了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骂她忤逆不孝。
还说张妈是赵明晟的远房表姐，她坐了牢，她没办法跟赵明晟交待。
温舒丢下一句：“关我什么事？”
进屋关门。
不顾吴惠清在外面的喋喋不休。
开始收拾东西。
她这儿值得收拾的东西不多，无非就几件衣服，一个小箱子都没填满。
要不是为了做做样子，这小箱子她都不必拿。
收拾完，外面也没了动静。
她避开吴惠清和赵景和，去了温父的书房。
如今这儿已经归赵明晟了。
跟她想的差不多，温父留下的东西，已经全被赵明晟转移走了。
剩几幅不值钱的赝品画，放在画筒里。
温舒知道赵明晟藏东西的地点。
第二天拎着小箱子离开温家，直接去了那儿。
估计赵明晟也怕被发现。
找了个没人看管，又很不起眼的旧仓库，这导致温舒很轻松就撬开锁进了门。
仓库很大。
进屋墙边堆着十来个木箱，用毡布盖着。
是再普通不过的货箱子，瞧着很不起眼，甚至毡布上都蒙了厚厚的灰。
温舒扯掉毡布。
撬开了箱子。
饶是早有准备，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温舒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真不愧是资本家。
最前面的两个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金银珠宝，玉如意、夜明珠不值钱一样堆在中间。
一箱袁大头。
三箱字画。
一箱银锭子，一箱金条。
还有两个箱子里，放的是成捆的大团结。
难怪赵家人下放返城后什么都没干，还能做到一直衣食无忧，后来做生意，钱也是流水一样的往里投。
靠的全是温家。
也亏得赵明晟全给装了箱，温舒毫不费力，连箱子一起收进了空间。
仓库往里走还有一间。
里面是货架。
上面摆的东西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估计赵明晟把这些东西从温家转移到这地方，也费了不少功夫。
她如数收走。
看着清理一空的仓库……
温舒想了想，把下放通知拿出来，放到了显眼处。
她这个便宜女儿送的礼物。
想必继父一家子。
会很惊喜吧。
真想看看他们拿到下放通知，是什么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