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入伍通知书的事儿，还没传到吴惠清那边。
她震惊的看着温舒。
似乎在等着温舒给个解释。
温舒无视吴惠清的询问，礼貌跟杜主任打过招呼，又道了谢，问：“杜主任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我家就在前边儿，要不要进去坐坐？”
她对亲妈爱搭不理。
却对别人脸相迎。
吴惠清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杜主任知道温家的事儿，也看出吴惠清的难堪，虚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又和温舒说：“我还有别的事，顺路过来的，就不去家里了。我还听说，你家老宅的捐赠手续办完了，你爷爷的成分也变了，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信息量太大，吴惠清听着更懵。
温舒一一笑着回应。
杜主任是个热心肠，拉着温舒嘱咐了不少进部队后要好好表现，为人民服务，为国争光之类的话。
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走后，吴惠清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小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你把入伍的名额让给华华了吗？怎么通知书还是送到你这里来了？”
一连好几个为什么。
温舒扯扯唇。
不答反问：“你也知道名额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让给赵春华？”
吴惠清噎住。
讪声道：“你没把名额让给华华，那你要走那么多钱，都拿去做什么了？”
温舒理所当然的笑了。
回她：“那本来就是温家的钱，我不能拿吗？”
吴惠清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小舒，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杜主任说你把老宅捐出去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温舒：“就是你听到的那回事，家里老宅捐给国家了。”
吴惠清脸再次变色。
连语气都变成了质问：“你把老宅捐出去，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你一个人就做主了？”
温舒笑容里多了几分无语。
不温不热的嗓音问：“温家的老宅子，两个姓温的人做不了主，还得问你们这些外姓人？”
吴惠清：“我是你妈！”
又是这话。
温舒都听腻了。
红唇勾出几分遍诮的弧度：“那我就再提醒一遍，吴女士为了三个不相关的人，已经跟我签过断亲书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吴女士再来骚扰我，我真的会报警。”
温舒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吴惠清说不过她，又摆出长辈的架子想要教训她。
温舒根本不吃这一套。
半分面子都没给她，直接无视她的话，回家去了。
不过……
吴惠清的到来又给温舒提了个醒儿，她上次只是把赵明晟的仓库搬空了，这些年厂子公私合营赚的钱，还在赵明晟手里攥着。
钱，不能便宜了姓赵的。
吴惠清知道她没把参军名额转给赵春华，一定会告诉赵明晟，赵明晟自诩精明，被她摆了一道，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定会来找她。
结果温舒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赵明晟，再有两天她就要走了，没时间这么耗。
主动找到了赵景和。
赵景和头上纱布已经全拆了，光头长出了一层发茬，后脑勺顶着很大一块黑色结痂。
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看温舒时带着几分畏惧，距离她还有两三米远，就停下了脚步：“我最近可没惹你，你找我来干什么？”
温舒穿上了温爷爷给她买的布拉吉。
笑起来文文静静，像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她说：“帮我个忙。”
赵景和觉得这小白花有毒。
想张嘴拒绝。
又迫于她手里拿着的电击棒，那种电流窜过全身的痛苦记忆恍若隔日，终身难忘，赵景和不想再体验一次。
拒绝的话到嘴边，硬改成了：“什么忙？”
温舒从包里拿出一幅画，递给他：“你把这幅画拿给赵明晟，就说是你在黑市买到的。”
赵景和接过。
眼底交织着迷茫、不解和诧异。
等着温舒继续吩咐。
温舒挑了挑眉，问他：“这么点事儿，听不懂？”
赵景和这才“哦哦”的应下来，又问温舒：“就这个，没别的事了？”
温舒点头。
赵景和如蒙大赦的跑了。
回到家，赵明晟还在外面没回来。
他这两天，在忙活赵春华远房表姐的事儿。
如温舒所料，公安推断出了金景山真正死亡的时间，验尸结果也表明，金景山的死因更偏向于自杀。
但只是偏向。
还没有百分百的结论。
因为公安在现场看到的尸体，不是悬在梁上的，明显人为动过。而他死亡的时间段，赵春华没有不在场证明，证明不了金景山的死跟她无关。
赵明晟用上了所有的人脉关系。
又花了不少钱。
才把赵春华给保了出来。
张妈就不行了。
温舒坚持不能纵容犯罪，张妈他们又属于证据确凿，哪怕没温舒造成实质伤害，判刑也是免不了的。
赵明晟去接赵春华。
她砸伤的手臂还吊着，从派出所出来，扑到赵明晟怀里放声大哭：“爸，都是温舒那个贱人害陷的我，我绝不……”
公安就守在旁边。
赵明晟忙阻止她没说出口的话：“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结果到了家，不等赵春华开口，赵景和把画给了他。
“二叔，你不是喜欢收藏画吗？我在黑市看到了这幅明代山水画，卖东西的说是真迹，价值还不贵，我就买下来了。你看看，是真的吗？”
赵明晟疑惑的接过。
打开的刹那，瞳孔都睁圆了。
“这画哪里来的？”
“黑市啊。”赵景和按照温舒教他的话说：“是真迹吗？卖画的那老小子想要200块钱，最后30就卖给我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拿假的来糊弄人。”
大热天的。
赵明晟脑门冷汗出来了。
他匆匆把画翻了个面。
卷轴最边上，有个不起眼的标记。
这画明明应该在他的秘密仓库里放着，怎么会流到黑市上去了？
赵景和还在观察他的反应。
问：“二叔，这画是假的吗？我去找他。”
赵明晟哪顾得上回话？
出门推上自行车，匆匆往他藏东西的仓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