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舒单手撑着伞,目光扫过腕上的银手镯。

她知道赵春华这两天一直在盯着她。

也猜到了赵春华会来堵她。

笑容涌上脸颊,她目光望向赵春华,淡淡无澜的嗓音问:“你怎么知道死人了?还是说,他的死跟你有关系?”

赵春华被问住了。

昨晚她和赵景和离开小公寓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就想来老宅看看,他们为什么要搬去小公寓住。

晚上太黑看不清。

她点了灯。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喊大叫。

她出来看……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有人踩在长条凳上,拿着绳子在上吊。

他应该不是真想死。

因为她听到他喊的是:“姓温的,你不放过我老婆孩子,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当时她太紧张了。

贴着墙走,不小心踢到了墙边放的罐子。

对方应该听到了声音。

以为有人发现就会阻止他上吊,于是毫不犹豫的踢翻了长凳。

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赵春华在认出金景山之后,非但没救他,反而高兴了起来。

金景山吊死在这儿,温爷爷和温舒脱不了干系。

离入伍就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案子查不清楚,温舒就脱不开身。那么无论赵景晟从老家带回来的人是谁,都不能顶着温舒的名字去参军。

她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点。

赵春华几乎是内心狂喜。

任金景山吊在门梁上扑腾挣扎,却没有施救。

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断的气。

她猜想温舒夜里不会过来,所以等到金景山死透之后就离开了。

打算第二天再来。

结果回去后过于兴奋,睡着时天都快亮了。

睡了一天。

到傍晚才醒。

外面又在下雨,她磨蹭了会儿,赶到这儿就是现在了。

路上她还担心来晚了。

没想到会在门外遇到温舒,一时高兴,想都没想,话就问出来了口。

眼珠子转了转。

她说:“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老老实实把手镯交给了,再让我替你去参军。要不然,我就去报公安,有人死在你们家,你脱不了干系!”

温舒笑了:“是吗?”

朝赵春华迎面走来。

她唇角勾着,眼底却是一片冷寒。

赵春华心里一惊。

下意识后退:“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

话没说完,温舒已经从她身边经过,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径直往前走了。

赵春华:“……”

温舒走的过于坦荡。

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去报案。

赵春华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她来晚了?

温舒已经把尸体处理掉了?

怎么可能?

不死心的赵春华快走几步,去了温家老宅。

到门口,想都没想,推开了门。

尸体果然不见了!

还不等她再做出反应,门房里忽然冲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按住了她:“别动!”

赵春华涉嫌杀人。

被公安带走了。

温舒重新把尸体放出来,但没恢复原样,而是做成了抛尸现场。

顺便丢了点儿赵春华的东西。

在金景山身上。

准备妥当后,她去报了公安。

因为空间里时间是恒定的,公安验尸得出来的死亡时间,和实际死亡时间会不一样,赵春华的实话,在公安眼里很可能是谎言。

就算最后查出,金景山真正的死亡时间。

赵春华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她想用金景山的死困住温舒,不想,反而被温舒做局,将计就计。

温舒回到小公寓。

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醒来,在月份牌上划了一笔。

距离月底只剩五天了。

大概因为赵春华和张妈都进去了,吴惠清两头忙活,接下来的两天,都没再来找过她。

公安倒是来过。

张妈和金康母子对犯下的罪行都供认不讳,公安跟她通报了处理结果。

温爷爷成分的事儿,也有结果了。

他跟从前的“温家”已经彻底割裂,仅有的祖宅也损给了政府,加上周副局“不经意”的问询,温爷爷顺利摘掉了“资本家”的帽子。

不用去下放,温爷爷的命运被改写了。

6月26日,入伍通知书送来了。

就在温舒收到入伍通知书的第二天,赵明晟带着侄女赵春凤,从老家回来了。

得知赵春华被关。

他除了震惊,还隐隐觉得局势有些失控。

尤其在得知温舒跟吴惠清断绝关系,搬走之后,这种失控感愈发浓重。

他少有的朝吴惠清发了脾气。

说她糊涂。

还让她去把温舒劝回来。

下午,吴惠清提了袋点心,去了温爷爷和温舒住的小公寓。

爷俩没在家。

温舒过两天就要走了,温爷爷非带她去买东西。

说女孩子,要备几件好看的衣裳。

温舒觉得没必要,因为到了部队,都是统一的军装,再好看的衣服穿不到。

温爷爷却很坚持。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温舒终究是没能拒绝。

祖孙俩去了国营商店。

温爷爷要给她裁布做衣服,温舒推说时间来不及,反而给温爷爷从里到外置办了两身。

最后,在温爷爷的坚持下,温舒买了件布拉吉。

小碎花的,清新淡雅。

祖孙俩提着东西回来时,在院子里遇到了敲不开门,正准备回去的吴惠清。

目光相对,温爷爷看向温舒。

那意思,她不想见,他就去把人赶走。

温舒不想让温爷爷难做,主动说:“爷爷,您先回家,我一会就回去。”

温爷爷点头。

接过温舒手上提的东西,往里走了。

吴惠清到了温舒跟前。

眼中看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望了温舒片刻,别扭的开口:“小舒,你真的不要妈妈了吗?”

温舒倏的笑了。

还装上可怜了。

凉嗖嗖的说:“饭可以乱吃,帽子可不能乱扣,我可没不要您。我认为更准确的说法,是你的偏心,消磨掉了我们的母女情份。”

她脸上带笑。

话中却没有一分情感。

吴惠清被刺痛了:“小舒,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妈妈最亲的人。”

又说:“你听话,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不等温舒回答,里委会杜主任来了:“小温,我听说你的入伍通知书送到了,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