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刚踏进村寨,就有人把他拦了下来,带到了行政官住的竹屋里。
“要女人?”
长官白正邦笑了笑,“挑几个干净的给他送房间里去。”
没过一会儿,手下领着三个女孩出来。
“这么快?”
“手都没碰就让走了。”
“少爷嫌她们不好闻。”
不好闻?白正邦挑了挑眉:“再找几个,让她们洗干净了过来。”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砸在墙上,曜黑着脸出来,手掌擦拭着半边脸颊。
白正邦起身过去,曜的声音有些硬:“今晚欠的,我会还。”
白正邦正想说用不着,忽然顿了顿,笑起来:“正好,我后院那座湖心亭的顶有些坏了,这几天你留下来修好吧。”
曜抿了抿嘴,点头,忽然补充说:“晚上我得回去。”
白正邦想起那个被他背回去的女孩,看了他一眼:“担心她?”
曜轻哼了一声。
“没问题。”白正邦看着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让他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曜闻了闻自己的手臂,觉得全身气味都不对劲。
她最喜欢自己的气味,不能让自己臭臭的。
他转去水潭那,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回山洞的时候,孟柔宜已经沉沉睡着了,豹子就趴在石床边上。
它看了曜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平常自己睡觉的地方走去。
没办法,豹大爷认床。
位子空出来,曜走过来蹲在那。
孟柔宜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呼吸沉沉,眼珠在盖着的眼皮下不安地滚动着。
似乎是在做噩梦。
曜靠过去,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她一下安静了下来。
他愉悦地勾了勾嘴角,一晚上都不顺的气终于顺了下去。
白天,曜不在山洞里,孟柔宜问豹子:“手机是不是他拿的?”
“嗷呜。”
孟柔宜听出了点小心翼翼,确信很有可能自己的手机就是文苏曜藏起来的。
孟柔宜翻了曜平时放东西的小石缸,在里面找到一些眼熟的布料,干花瓣。
这些全都是自己用过或者是给他的东西。
没想到他都好好收了起来。
可惜依旧没见到手机。
“他把我的手机藏哪儿了?”
孟柔宜抓着豹子,各种比划给它看。
豹子看懂了孟柔宜在找什么,畏畏缩缩不敢看她,却示意她往外走,接着朝山谷里扬了扬脑袋。
孟柔宜咬了咬唇,他竟然把自己的手机扔了!
为什么,难道是知道勐巴给得不开心?
晚上曜回来的时候,孟柔宜正在荡秋千,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就提着兔子进去了。
想说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
她想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手机扔了。
她想知道,昨晚他离开山洞后,去哪儿了。
孟柔宜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呆呆坐在原地。
她忽然发现,今天没有浆果。
平日餐后必备的一份甜点。
孟柔宜心不在焉地用木棍戳着火堆,眼角余光看到曜在石缸那,细细簌簌地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
这种感受就像是前一天和室友吵了一架,第二天俩人同处一室都不说话,但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敏感。
一点火星子飘了起来。
在落到孟柔宜头发上烧起来之前,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它,直接把它熄灭在掌心。
孟柔宜愣愣地看着手的主人。
他明明没看自己这边,怎么就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过来了。
孟柔宜想,大概他对于自己的存在也很敏感吧。
又过了两天。
白天曜不在山洞,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留下豹子陪她,自己饿了就吃些他存放在石缸里的烤熟了的肉。
晚上他回来也不说话,也没再偷亲她,至少没被自己发现。
其实那晚过后,孟柔宜就基本消气了,可因为曜的态度有些冷淡,也就迟迟不敢主动去缓和关系。
但或许,他并不是还在生气自己的拒绝,也可能是他尝试过别的女孩后,自然而然的冷淡了而已。
孟柔宜甩甩脑袋,这也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她决定今晚和曜好好聊聊,把话说开。
如果他真的那么执着于想要肢体接触,牵手什么的,她或许可以接受。
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孟柔宜听见他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曜脚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孟柔宜揉着眼睛坐起来,曜正把一个包裹放到地上。
“我想和你聊聊。”
“嗯,我在听。”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拒绝你。”
“嗯。”
他的声音低低的,孟柔宜却听出了点心碎。
原来他还在介意自己拒绝他的事。
“我必须承认,你很厉害,一直很照顾我,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好朋友。”
曜垂下眼睛:“恩人,朋友,就是不能是伴侣吗?”
他的语气让孟柔宜觉得这好像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
“我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没人强迫我,也没人能强迫我。你不要道歉。”
他走到石床边,朝孟柔宜递过来一串枇杷:“现在这几天,你爱吃的果子已经没了,不过我找到了这个给你。”
孟柔宜想起因为没看到浆果,还以为他是怄气,故意不给自己吃的。心情一下放松,脸上也明媚了,她接过来:“谢谢,我会好好吃的。”
“你看,这就是我想为你做的,因为我会很开心呀。”
孟柔宜注意到他的表情,说:“不生气了吧。”
曜坐到床上,笑眼弯弯地看着她:“你关心我的心情呐。”
心情一好,他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说起了这几天去村寨,见到的那个对他还不错的怪人。
是那个行政官吧?
孟柔宜立马担心地问他:“他对你做什么了?”
“我和他说了你讨厌我的事,他就给我讲了个故事。”
这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
男孩一直都很喜欢女孩,十八岁时,男孩去女孩家提亲,但是她阿爸不同意,赶走了他。
他很疑惑,去找女孩,女孩却突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他很生气,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只是个在她爸药房里打下手的小工。
她要跟小工私奔。
他让人把小工推进河里,把女孩带回自己家。
但他恨她,他不会给她任何名分,他要让她尝到自己尝过的痛苦。
孟柔宜听着,慢慢皱起了眉毛。
他把女孩关到屋子里,直到她怀孕生下孩子后,让人把她随便丢到了路边的空房子里。
他等着她回来求他,求他爱她,求他给他当老婆。
“他跟我说,女人的想法一点儿都不重要。三心二意,总是变来变去的。要摧毁她的意志,才能完全得到她。”
孟柔宜听得越发心惊,这里面的女人恐怕就是曜的妈妈,她之所以那么恨曜和他爸,可想而知。
孟柔宜更担心,长官的话会对曜起作用。
被外公辛辛苦苦保护下来的孩子,怎么能受他影响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曜,你不要再和他接触了,他是个坏人。”
听出她对自己的关心,曜的眼睛眨了眨:“嗯。”
“他让我干活换东西。”
“他让你做什么了!”
曜笑了笑,看孟柔宜反应那么大,有种特别的乐趣,慢吞吞说:“啊,修了一下屋顶。”
孟柔宜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让他去碰快乐草。
想起什么,曜兴冲冲握住孟柔宜的手:“给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