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经过客厅，和文籍打声招呼，目光却游走在孟柔宜身上：“妈妈，这是新货？”
“刚送来的新娘子。”
男人一下听懂了，啧了一声：“有主的啊。”
他笑得露骨：“什么时候他甩手了，就先给我留着。”
天将亮前，文籍打了个哈欠，起身给孟柔宜解手上的麻绳。
姑娘们都在房里，客厅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俩。
“看一晚上了，知道该怎么伺候人了吗？”
孟柔宜乖乖看着她，一声不吭。
手腕上的麻绳一松开，她突然发力，像只小牛犊一样，用脑袋狠狠顶开了文籍。
“哎哟，别跑！”文籍坐倒在地上，四肢朝天，“快来人啊！”
孟柔宜疯了一样朝楼梯跑去。
她要回山洞，她要去找野人和豹子！
“孟小姐，还是别跑了吧。”身后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刚踩下去一步，肩膀就被人一把钳住，孟柔宜只觉右肩上钻心的疼，盯着前面的路不甘心，回头朝他抡起手臂。
眼前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勐堪。
只见他头一歪，轻巧躲开，下一秒，孟柔宜的左手腕就被套上了麻绳。
左手受伤不能使劲，她一下不敢乱动了。
“外面除了山，就是狼，你出去也是死，”勐堪嬉皮笑脸地拽拽手上的麻绳，“乖乖留在这，让文籍妈妈好好教教你，当哥的婆娘不好吗？”
孟柔宜疼得眉头一皱，跟着他回到客厅。
文籍从勐堪手里接过麻绳：“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逼你，你真不想给勐巴当媳妇儿的话，那就去摘快乐草吧。”
话音刚落，勐堪挑眉看向文籍。
干什么都比这个好，孟柔宜咬了咬唇：“好，我去摘草。”
文籍露出微笑：“不着急，先跟我去烟室看看吧。”
文籍领她到了靠近山壁的一间平房。
进去后，穿过昏暗的走道，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瞬间让孟柔宜干呕起来。
奇臭难闻，简直比腐烂的蛋白质还要臭！
孟柔宜捂住口鼻，逐渐看清屋内的情形。
三四个人——如果能被称作人的话，横七竖八地躺在那。细看他们个个眼眶凹陷，脸上没肉，露出来的牙齿黑黄、缺失。四肢上几乎没有任何脂肪，只有皱巴巴的一层皮附在上面，简直就是一具具干尸。
“看清了吗，现在还想去摘草？”
走廊上的光线照进去，他们好似一下被激活，突然蠕动着从草垫上爬起来，朝门口涌来。
“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脑子里只有草。这辈子啊，基本就完了。”
一只干尸般的手抓住孟柔宜的小腿，干瘦的手指几乎插进肉里一样疼，“给我，我要草，草。”
“啊！不要，走开！”孟柔宜尖叫着跳开，紧紧抓住文籍的手臂，崩溃大喊，“我跟你走！我们回楼里！”
文籍微笑着看她：“好姑娘。”
至少在楼里，她还能保留做人的自我意识，而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一回到绿楼，孟柔宜就被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里面有两张床，空间也比其他房间要大一半。
门口那张床上侧躺着个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平刘海，大眼睛，像个娃娃一样精致。
她对着怀里的兔子玩偶说话，并不看孟柔宜他们。
“小优是我的女儿，智力有点问题。”
文籍按着孟柔宜坐在靠里的那张空床上，给她换上菱形纹的布裙，扎上发髻。
“勐巴是我们村寨的战士，你跟了他，比这的其他姑娘好，他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我有丈夫了。”
发髻被狠狠拽了一把，孟柔宜疼得皱眉，文籍一巴掌拍在她嘴上：“你丈夫在这吗？他能来救你？你还是赶紧忘了他吧。”
“勐巴可不像我这么心软，他连人都敢杀。”
她的眼底透出冷光：“不要在他面前提你丈夫，这是为了你好。”
“等他来了，你乖一点，让他早点把你接回家去。”
中午，整幢楼里静悄悄的。
房间里，孟柔宜坐在床沿，另一张床上小优正抱着玩偶睡觉。
走廊里响起谈话声——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用了点法子。”
“没伤着吧？”
“这么宝贝啊，连我你都不信了，等会儿看看就知道啦。”
孟柔宜抬手摸摸发髻上的铜叶子，慢慢攥紧了手指。
“就是这儿了，进去吧。”
门打开又关上。
踩着卡其色靴子的勐巴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把带来的粉白色蔷薇插到床头的花瓶里，接着坐到了孟柔宜身边。
小优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他们并排坐在床沿，沉默不语，好像一对新婚夫妻般羞涩。
“你这么打扮，就像原本就是这儿的姑娘。”
“手疼吗？”勐巴摸着孟柔宜左手腕上的红痕，眼神温柔，“忘了过去，我会对你好的。”
孟柔宜眼神闪了闪。
勐巴靠了过去，手指下滑，慢慢握住孟柔宜的手，掌心触到一片冰凉滑腻。
“文籍！”
房门猛地打开，勐巴朝走廊怒喊。
趿着拖鞋匆匆赶来的文籍看他捂着脸颊，指间有血，耳朵上有牙印，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对不住了勐巴兄弟，看我好好教训她。”
文籍走过来，眯起眼睛：“嘴巴那么爱咬，看来得缝起来才行了。”
孟柔宜缩在墙角，发髻散了，衣服还完好，嘴角沾着血，一动不动的，似乎吓得不轻。
勐巴眼底闪过一丝怜惜：“文籍妈妈，你下手轻点，她不像这儿的姑娘……经不起折腾。”
“我晚上再来。”
楼下，勐堪站在芭蕉树底下。
背后不知道谁晒得衣服，正好挡挡太阳。
抬头看向二楼的通风窗。
哥什么时候结束啊，他还想上去看看小优呢。
有些不耐烦地把地上一根绿色的芭蕉踩烂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脑后一凉，他回头去看。
怎么空了一块，好像是少了条裤子。
他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被风吹哪儿去了，不过他也懒得管这鸡毛蒜皮的事。
过几天，他就得和哥一起去运草了，那条路上那么多摩托贼，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送到。
正烦着，就看到勐巴带着伤出来了。
“哥……”
勐巴看了他一眼，勐堪立马压住好奇心，闭上嘴。
“跟我回去收拾房间，今晚接她过来。”
勐堪露齿一笑，看来哥是下定决心了。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二楼，忙追上了勐巴。
鬓角的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
勐巴把那枚从她手里抢来的，还沾血的铜叶子收进口袋。
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勐巴摸摸耳朵上的伤口，今晚得好好磨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