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把纱布包在了陈子墨的头部。
穆易中校走过来,趴在陈子墨的耳边,恭敬地小声说着话。
急救室内来得几个军医,知道穆易中校是何等高的身份,当看到他对躺在推床上的陈子墨这样恭恭敬敬时,都惊得目瞪口呆,那么这个躺着的替身,到底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他们再看陈子墨的眼神时,那是敬畏的奉为神明了呀!
穆易中校扭头向门外喊了一句:“你们进来吧。”
急救室的门一开,“秋雨,秋雨,你怎么样了?”最前面的路阡陌哭喊着,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径直扑向推床上的陈子墨。
穆易中校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不容置疑地说:“人已脱离了危险,非常虚弱,你还不能打扰他。”
“嘻嘻嘻……哈哈哈……呜呜呜……我的秋雨……”
路阡陌双手掩面又哭又笑,身体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塌塌地向地上倒去……
“快,快扶住路阡陌,她激动得昏厥了……”一个大夫大喊着跑了过来。
穆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就要倒地的路阡陌……
推床上的陈子墨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蹭就坐了起来,迅速下了床,身体扛开了铁塔一般结实的穆易中校,双手抱住了昏厥的路阡陌,轻轻晃动,嘴唇嗫嚅着:“阡陌……阡陌……醒醒……醒醒……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几个军医疾步走到陈子墨左右,假装照顾着。
穆易中校一个趔趄,向右前方跨了一大步,差点摔倒。
他这个中北海保镖的大行家,显然没有预料到如此儒雅、清秀的陈子墨,竟然会发出如此大的力道。
他疑惑、讶异的眼神,紧盯着陈子墨刀削斧凿般,冷俊的面颊上,那双忧伤的眼睛内,溢满的潮润在荡漾……
穆易内心回放着陈子墨前时,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步伐、速度、力道,判断出陈子墨的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他的演技更是一流……
不——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断——他们是孪生兄弟,是他双胞胎哥哥意识,在他身体里的心灵感应,是孪生异体的同一个人,感情意识的真情流露……
他想起陈子墨刚一进门,看到路阡陌悲痛欲绝、形如枯槁时,他心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眼神内流露出滴血的哀婉、痛苦时,手才情不自禁,失态地去抓路阡陌流血的手指时,也是他哥哥意识感应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表演不出来的……
穆易中校暗暗地舒了口气,身体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下来,他提着的心可以为京城的万老首长放下了——这个陈子墨不是在演夏秋雨——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万老首长想交代给他的另一项特殊任务,毋庸有任何置疑了……
屋内所有的人,特别是参加抢救过夏秋雨的大夫、护士,看到陈子墨突然下床跑到路阡陌身前,就像见到鬼一样,惊得目瞪口呆,吓得向后躲闪着。
刚才明明还是一个死人,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而且,比以前还健硕、挺拔了……难道军医给他吃了还魂丹不成……
特别是曹主任,整个身体跟老母猪甩糠一样,哆嗦不止,当场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因为是他刚刚确定了夏秋雨早已死亡,现在却活蹦乱跳的活了过来……这是医疗事故,他的责任大了去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我差点就酿成了大祸呀!”
“秋雨……秋雨……你没有死……嘻嘻……呜呜……”
苏醒过来的路阡陌又哭又笑着,激动地再次梨花带雨,颤抖的双手温柔地抚摸着陈子墨的脸,又摸摸他的腿和胳膊……又要去摸陈子墨的头时……
“滋……”陈子墨假装疼得龇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又弄疼你了”
路阡陌心疼地道着歉,眼中的晶莹再次滑落。陈子墨轻抬双手,轻柔地拭擦着她双颊的泪水,温柔如春地说:“不要再哭了,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了!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陈子墨眼内有湿润的涟漪在荡漾,他赶紧扭头看着依然失魂落魄,惊魂未定的刑警队郝副队长,说:“郝副队长,我现在身体一切无恙,给你们添麻烦了。”
郝副队长现在才回过神来,又是直升机,又是军医,还有卫戌司令派来的卫国忠中尉,原来都是奔着夏秋雨来的呀。
郝副队长妻子就是这医院的大夫,他对这个夏秋雨再熟悉不过了,夏秋雨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靠女人吃软饭,懦弱的小白脸而已。
他刚提了副科,听说也是靠吃他们招商局,谢丽娜女副局长的软饭而提拔的,这事,整个招商局和医院的人,都心知肚明啊!
可今天他活过来以后,怎么突然就开挂、逆天了……原来他都是在扮猪吃老虎——装蒜啊!
想到这里,郝副队长有点失态了,战战兢兢地来到陈子墨身前,诘诎聱牙地说:“夏……夏秋……”
他以前见了夏秋雨,总是一副鄙视的面孔,甚至连名字都不屑的喊他,只是用“哎”,“喂”来代替,仿佛夏秋雨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动物而已。
郝水清副队长又恭恭敬敬地向前一步,慎小慎微地说:“夏科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是接到报警,才……”
此刻的穆易上校上前一步,铿锵有力地说:“你就是刑警队的郝副队长吧?”不等郝副队长回答,穆易朝门口外守卫着的卫国忠中尉喊道:“卫国忠,你过来下。”
卫国忠中尉跑步来到穆易身前,打着敬礼说:“上校,等待您下命令。”
穆易指着陈子墨说:“这是我弟弟夏秋雨,他是你哥哥,在江城如果他伤了一根汗毛,我扒了你的军服。”
“是!你们都过来!”
卫国忠答应着,指着站在门口外的特种兵喊道。
二十多个特种兵急速跑到陈子墨身前,把陈子墨围在中间,齐刷刷地打着军礼,异口同声地喊着:“夏秋雨大哥好。”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是咱们夏秋雨大哥,不论在江城的任何地方,如果大哥和他的家人伤了一根汗毛,我扒了你们这身军服,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二十多个特种兵异口同声地答道,声音响切云霄,在屋里的大夫、护士都吓得一哆嗦。
此刻,特别是屋里的几个警察,好像特种兵的话是针对他们几个说得,腿都吓得有些颤抖,惊恐的眼神,看看一边惊得目瞪口呆的路阡陌,又看看傲然屹立,霸气侧漏的陈子墨,赶紧把头底下。
他们心里思忖着:我那个去……他哪是什么懦弱、吃软饭的小白脸啊,简直就是战神,就是深藏不露的王者啊!
有一个新来的青涩警察,壮着胆子来到郝副队长面前,战战兢兢地说:“她……路阡陌,我们还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