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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男友向我求婚那晚,博物馆遭匪徒洗劫。
我给受伤的他喊了急救后追出去,冒死抢回了几件国宝。
可他醒来后,却指认我就是匪徒,
甚至还拿出了伪造的监控,将我夺回的藏品当作证据。
“她不惜一切代价勾引我,就是为了偷盗藏品!”
“我的伤,就是她砍的!”
舆论瞬间哗然,我当场从英雄变成了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新闻头条用最大的黑体字写着:“毒蝎女贼上演苦肉计,国宝险失窃!”
我父母当着所有记者和围观群众的面,将我一巴掌掀翻在地,耳鸣不止。
“我们林家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
死刑当天,没人替我送行。
甚至处决前的最后一餐,还被未婚夫派人下了毒药。
我边七窍流血,边被子弹穿透眉心。
满腹的怨气冲上云霄,我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恨我入骨?
再睁眼,我回到博物馆了警报拉响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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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抢劫,快报警啊!”
博物馆的警报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我刚刚归位的魂魄。
我回来了。
视线所及,一片狼藉。
原本井然有序的玻璃展柜支离破碎,珍贵的文物残片散落一地,与倾倒的警示绳混在一起。几步之外,顾云舟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右肩,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渗出。
他脸色苍白,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急切。
和上一世,分毫不差。
“晚辞......林晚辞!”
他喘着气,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催促。
“快去追!他们往东门跑了,那个黑包里是刚展出的唐代金镜。绝不能丢!”
来了。
就是这句话。
为了他这句绝不能丢,上一世的我,像个傻子一样,一股孤勇地追了出去。
在那条漆黑的小巷里,与持刀的匪徒搏命,身中十七刀,却硬是凭着不肯松手,抢回了那几件被他渲染得比命还重的国宝。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回来,以为守住了他的事业,我们的未来。
等来的是什么?
是他伤愈后,在无数闪光灯下,那张冷漠扭曲的脸。
是他指着那些我用命换回来的藏品,言之凿凿地把我污蔑成主谋。
“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呀!”
见我不动,他愈发急促,一把拽住了我的袖子。
“那伙盗贼故意避开了监控和保安巡逻的时间。”
“现在他们过来还要十几分钟!”
“如果你不去追,这批藏品就追不回来了!”
我一根根掰开他大的手指,平静冷漠。
“我不去。”
顾云舟瞳孔骤缩,脸色因失血和震惊更白了几分。
“林晚辞!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是国宝!是我们的国宝!”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
窗外,新的嘈杂声浪猛地扑了进来,尖锐的火警铃声撕裂夜空。
有人喊:“着火了!东侧走廊着火了!”
是那些匪徒,为了制造混乱,顺利脱身,放了火。
顾云舟挣扎着想坐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晚辞!算我求你了!你去追!”
“只要你去把藏品追回来,我们就结婚!我答应你,我们马上结婚!”
呵。
我看着他急切的脸,心脏像被浸在了万年冰窟里。
我们在一起三年,我明示暗示过多少次对婚姻的向往?
他每次都用时机不对搪塞过去。
如今,为了那些冰冷的器物,他竟能把婚姻当作筹码,如此轻易地抛出来。
“顾云舟,”我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那些东西,比命还重要吗?”
“当然!”他脱口而出,“那是历史的见证,是无价的!晚辞,别让我看不起你!”
是啊,那些藏品的价值确实是无价的。
难道我的命难道就很廉价了吗?
眼看我依旧无动于衷,顾云舟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好!好!你不去,我去!”
他赌气地甩开我的手腕,痛得闷哼一声。
然后,他咬着牙,竟真的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想要朝东门的方向追去。
“你现在出去也追不上。”
我站在原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不用你管!”他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我身上。
“林晚辞,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贪生怕死,自私冷血!我看错你了!”
2
话音未落,他已踉跄着冲向了博物馆大门。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几名安保人员赶到,与顾云舟撞了个满怀。
“顾馆长!您受伤了!”安保队长李强一眼看到他肩下的伤口,惊呼道。
顾云舟顺势抓住李强的手臂,声音虚弱却坚定。
“别管我!匪徒往东门跑了,必须把他们抢走的宝物追回来......”
他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倒下,却强撑着站稳,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埋怨和失望。
“晚辞......你刚才明明就站在门边!”
“只要稍微拦一下,就能拖延下他们。你为什么不动?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
他这话一出,李强和周围几个赶来的保安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李强皱着眉看向我,“林小姐,您不是退役警察吗?这种时候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周围的人,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窃窃私语声在警报声中隐约可辨。
“就是啊,她不是最能打吗?”
“平时跟顾馆长那么恩爱,关键时刻却靠不住。”
“听说她退役是因为心理问题,见不得血......”
上一世,我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会被道德绑架着冲出去,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即便要背负骂名。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听着,一言不发。
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是苍白的,只会让他们觉得我在狡辩。
就在这时,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伤亡情况如何?”
为首的警官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顾云舟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刚刚来了一波劫匪,把我们馆的镇馆之宝抢走了!”
“那是老祖宗留下的血脉啊!一定要追回来,求求你们了!”
他情绪激动,伤口因他的动作渗出更多鲜血,触目惊心。
陈警官面色严峻,“冷静点,你的伤要紧,我们先处理伤口,追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
“我没事!我撑得住!”
顾云舟固执地摇头,脸色白得像纸。
“那伙人是有备而来的,路线精准,手法专业,肯定早就踩过点了!”
他说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再次扫过我所在的方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李强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警官,这件事一定有内鬼!”
他指向我,一脸愤慨,“案发时她就在门口,却完全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劫匪跑了!”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引起了警察的警觉。
我眉头微皱,正要解释,顾云舟的身体却猛地一晃,突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馆长!”
“顾先生!”
“快!医生!他晕过去了!”
现场瞬间一片混乱。
急救人员迅速冲上前,将他抬上担架,送进了救护车。
警察怀疑的目光凝重地落在我身上。
顾云舟的指控,加上他重伤昏迷的状态,无疑让我的处境变得极其不利。
“林小姐,”警官走到我面前,语气严肃,“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顾馆长指控你故意放走匪徒,甚至怀疑你与本案有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3
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我终于抬起了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迎着警官审视的目光,没有急于辩解,而是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警官,这是我刚才录下的视频。”
手机屏幕上,清晰地记录下顾云舟倒在地上,急切催促我去追匪徒的全过程。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我平静地分析,“顾馆长明确告诉我,保安需要十几分钟才能赶到。”
“作为一个没有武器、没有支援的普通人,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贸然上前阻拦一群持械的亡命之徒,结果只会是多一个受害者,甚至可能激怒对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切换手机画面,调出另一个文件。
“这是我退役时心理评估报告的复印件。上面明确写着,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在面临极端暴力威胁时可能会出现应激反应。这也是我选择退役的原因之一。”
报告上有专业医师的签名和医院的公章,证明其真实性。
“刚才面对突发抢劫,我的第一反应是保护现场伤员和确保自身安全,这完全符合我的心理状况和正常人的反应逻辑。”
陈警官接过手机和文件仔细查看,表情逐渐缓和。
“而且,”我补充道,“如果我真的与劫匪有关,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趁乱逃走?我留在现场呼叫急救、配合调查,这本身就说明我问心无愧。”
现场一片寂静。
方才还指责我的保安们面面相觑,李强的脸涨得通红却憋不出一句反驳。
“什么屁的应激障碍,我看你就是因为你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我抬头,看见父母怒气冲冲地带着妹妹站在门口。
“我们刚才都听说了!”父亲林正宏大步走进来,“云舟受了那么重的伤去追匪徒,你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母亲周玉华跟上来,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晚辞,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我满脸平静地,“那我应该怎么做?冲出去送死吗?”
“那是保护国宝!”林正宏猛地一拍桌子,“你当过警察,连这点责任感都没有吗?”
“责任感?”我冷笑一声,“爸,妈,你们知道我如果冲出去会是什么下场吗?”
“最多就是受伤!但那也值得!”林正宏义正词严,“为国宝受伤,是光荣的!”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上一世,我确实“光荣”了。
光荣地被污蔑,光荣地被判死刑,光荣地七窍流血而死。
而在我被全世界唾弃时,这对口口声声说要光荣赴死的父母,不但没有为我辩护半句,反而在记者面前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迫不及待地与我划清界限。
“我们林家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
我忽然笑了:“那正好,从今天起,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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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宏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好!好!林晚辞,你有种!”
“从今往后,我们林家没你这号人!你就算死在外面,也别想我们给你收尸!”
这时,一旁的妹妹林安瑶突然红着眼睛开了口。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和爸妈说话呢?”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云舟哥哥都因为你重伤住院了!”
我抬眸看向林安瑶,目光落在她颈间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条项链,分明就是博物馆失窃的“金玉同心锁”!
前世我拼死追回的物件中,就有它!
怎么会出现在林安瑶身上?
电光石火间,前世的碎片在我脑海中疯狂翻涌,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我被捕后,顾云舟迅速与我划清界限,不出三个月,就传出他与林安瑶订婚的消息。
当时林家父母对外宣称:“幸好还有安瑶这个懂事的孩子,能安慰云舟受伤的心。”
我死后,灵魂飘荡之际,隐约听说顾云舟不仅事业高升,还突然获得巨额资金,成立了私人博物馆,林安瑶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京圈名媛,挥金如土......
原来如此!
根本不是巧合!
那场精心策划的抢劫,顾云舟的苦肉计,对我的污蔑......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批价值连城的国宝!而我的好妹妹,显然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他们联手做局,用我的命,铺就了他们青云直上的富贵路!
滔天的恨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我不能慌,不能乱。
这一世,我一定能避开他们的污蔑和陷害!
陈警官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对峙。
他走到一旁接听,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的眉头越锁越紧,脸色也愈发凝重。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向我,眼神不再是刚才的缓和,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林小姐,”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我们刚刚接到通知。在博物馆东侧巷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帆布袋,里面装着几件被遗弃的藏品。”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警官紧紧盯着我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初步检查发现,那些藏品上,提取到了数枚清晰的指纹。”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出重击。
“经过初步比对,与你的指纹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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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指纹?
那些我连碰都没碰过的藏品上,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我咬紧牙关,本以为躲过伪造的监控就能不被诬陷。
没想到他们的陷阱竟然埋得这么深!
“林小姐,请你解释一下。”
陈警官的声音将我从翻涌的思绪中拉回。
周围一片哗然。
“果然是她!”
“内鬼果然是她!刚才还装得那么像!”
“我就说她怎么不敢去追,原来是做贼心虚!”
父母脸上瞬间布满厌恶。
林安瑶则迅速低下头,掩饰住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弧度,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项链。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警官,”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这不可能。”
“不可能?”李强在一旁嗤笑,“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没理他,看向陈警官:“首先,我从未接触过那几件失窃的藏品,这是基本常识,任何非工作人员触碰文物都需要记录和手套。”
“其次,如果我是内应,为什么要把带有自己指纹的藏品随意丢弃在附近的垃圾桶?这不符合逻辑。要么带走,要么销毁,丢弃在现场附近等着被搜查,是自寻死路。”
陈警官目光微动,显然也在思考这个疑点。
我继续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请求进行更深入的指纹鉴定,包括鉴定指纹遗留的时间,以及指纹是在藏品表面什么位置被提取到的。”
我顿了顿,“如果我没记错,那几件失窃藏品,最近一次进行保养和清洁是在三天前。”
“如果上面有我的指纹,只可能是在保养之后、案发之前留下的。”
“但案发前我一直在外地出差,有高铁票和酒店记录为证,根本没有接触藏品的机会。”
林安瑶见我从容反驳,立刻慌了神色。
“那一定是你当晚偷走藏品时留下的!”
我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当晚?当晚顾云舟和我求婚,从头到晚我都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我哪里来的时间去偷藏品?”
眼见她白了脸色,我平静地总结。
“所以这些指纹,只可能是被人为后期伪造上去的。”
“我请求警方对此进行刑事科学鉴定,还我清白!”
这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瞬间扭转了现场一部分人的看法。
陈警官沉吟片刻,对身旁的警员低声吩咐了几句,显然是采纳了我的建议。
父母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反击。
林安瑶则悄悄退到了人群后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安瑶发来的短信:
【姐,爸妈也是一时生气,你别怪他们。医院说云舟哥哥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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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去医院?
这分明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前世,顾云舟就是在医院醒来后,开始了对我的污蔑。
这一世,我虽未追出国宝,但他受伤是真,若他坚持指认我,加上那些被伪造的指纹,我的处境依然被动。
必须主动出击。
我抬眸看向陈警官,语气诚恳:“陈警官,顾云舟醒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医院探望,配合调查。我愿意在警方陪同下前往,并接受必要的问询。”
陈警官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要全程记录。”
父母见状,立刻上前。
林正宏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责备:“去看看云舟是应该的!好好道歉,求得他的原谅!”
周玉华也附和:“是啊晚辞,云舟那么疼你,肯定不会真的怪你。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
我看着他们,心底一片冰凉。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的清白安危,而是林家的颜面,以及......顾云舟这个“乘龙快婿”。
“我去,是为了查明真相,不是为了道歉。”
我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无视身后父母气急败坏的斥责。
医院病房外,围满了闻讯赶来的记者。
提前赶到的林安瑶正站在门口,对着镜头抹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云舟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一直惦记着姐姐......”
见我出现,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上来。
“林小姐,对于顾馆长指认你是内应,你有什么回应?”
“指纹证据确凿,你作何解释?”
“你此刻来医院,是迫于压力来道歉的吗?”
警员和医院保安立刻上前阻拦。
我无视那些几乎戳到我脸上的话筒,目光平静地穿过人群,落在林安瑶脸上。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换上那副担忧的表情。
“姐姐,你来了就好,云舟哥在里面等你。”
我推开病房门。
顾云舟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又被痛楚和失望取代。
“晚辞......”他声音沙哑,带着沉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哪里对不起你吗?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勾结外人来偷......”
“顾云舟,”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病房内每个人耳中,“我来,不是听你演戏的。”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
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我勾结外人,证据呢?除了那段掐头去尾、完全无法证明我放走匪徒的所谓‘指控’?”
“那些指纹,”顾云舟稳住心神,语气笃定,“警方已经在失窃的藏品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
“解释?”我轻笑一声,“那就要问问,是谁处心积虑伪造了这些指纹。”
我目光转向跟进来的林安瑶,意有所指:“或许,贼喊捉贼的人,此刻就站在这里。”
林安瑶脸色骤变:“姐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和云舟哥陷害你?我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步步紧逼,“案发当晚,你人在哪里?”
“我、我在家!”她眼神闪烁。
“在家?”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那是我凭借前世记忆,让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在博物馆周边商铺找到的。
截图显示,穿着和劫匪一样衣服、背着大包的女人正脱掉帽子。
而那张脸,显然就是林安瑶!
7
林安瑶瞳孔猛缩,强自镇定:“这根本不是我!姐姐,你为了脱罪,竟然伪造证据。”
“是不是伪造,警方自有判断。”
我收起手机,转而直视顾云舟。
“至于你,顾云舟,”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娶我。可在我被千夫所指,最需要你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云舟眼神闪烁,试图维持虚弱和失望的表情:。
晚辞,我知道你怪我没能保护你,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能因为私情就......”
“私情?”我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表演,“你确实,是我和你之间有私情吗?”
我再次操作手机,这一次,调出的不是截图,而是一张清晰无比的照片!
照片上,顾云舟与林安瑶紧密相拥,躺在显然是顾云舟卧室的床上。
两人衣衫不整,神情暧昧!
“这、这是假的!P的!”
顾云舟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脸色剧变,声音尖锐。
林安瑶更是尖叫起来:“林晚辞!你卑鄙!你竟然偷拍!”
病房内外,一片哗然!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惊天逆转。
“假的?”我平静地看向跟进来的陈警官,“陈警官,我申请技术鉴定这张照片的真伪。同时,我也请求警方调查顾云舟和林安瑶的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看看在案发前后,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异常的资金往来和密切联络!”
我目光如刀,扫过顾云舟和林安瑶惨无人色的脸。
“况且......只有真正的贼,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将赃物戴在身上招摇过市!”
我猛地抬手指向林安瑶的项链!
“陈警官!如果我没看错,她脖子上这条‘金玉同心锁’,就是博物馆失窃的藏品清单上的重要文物之一!登记在册,有据可查!”
“什么?!”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林安瑶颈间那抹璀璨的金色之上!
林安瑶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项链,浑身颤抖,惊恐地看向顾云舟。
顾云舟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警官面色凝重至极,他大步上前,对林安瑶严肃道。
“林安瑶女士,请你配合,取下这条项链,我们需要立即进行核查!”
此时,一个小警员跑了过来。
“陈警官,指纹验证的报告出来了!”
“报告上说,林晚辞女士的指纹是移植过来的,而上面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指纹。”
“它们的主人,是林安瑶!”
他刚说完,闪光灯就如同疯了一般亮起。
顾云舟和林安瑶煞白的脸,父母难以置信的表情,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我知道,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终于调换。
我转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病房。
心中积压了两世的怨气与恨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8
第二天清晨,我接到电话到警局配合调查。
我被径直带进了一间询问室,陈警官和另一名记录员早已等在那里。
询问刚开始不久,门被敲响。
一名警员探头进来:“陈队,顾云舟说他有紧急情况要补充,要求见林晚辞小姐。”
陈警官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门再次打开,坐在轮椅上的顾云舟被推了进来。
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同样憔悴不堪、眼神躲闪的林安瑶。
顾云舟的轮椅刚在我对面停稳,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他猛地挣脱了搀扶他的警员,整个人从轮椅上滚落!
“晚辞!晚辞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我鬼迷心窍!是林安瑶!都是她逼我的!是她勾引我,是她策划了一切!”
林安瑶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难以置信地尖叫道:“顾云舟!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
顾云舟猛地抬头,手指颤抖地指向她。
“警官,是她!都是林安瑶的主意!她想要钱,想要出人头地!”
“是她让我假装受伤演苦肉计!”
他转向我,语气哀求,试图唤起我们之间早已被他亲手碾碎的情谊:
“晚辞,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是你!”
“是林安瑶这个贱人,她趁你出差勾引我,给我下药!”
“我是被迫的!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林安瑶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就想撕打顾云舟,被旁边的警员死死拦住。
“顾云舟!你这个王八蛋!你敢做不敢当!当初是谁说爱我胜过林晚辞那个木头?”
“是谁说能把所有罪都推到林晚辞身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状若疯癫,指着顾云舟的鼻子破口大骂:
“项链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
“现在出事了,你就想把所有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你做梦!要死一起死!”
“你放屁!明明是你贪得无厌!要不是你非要戴着那条破项链招摇,怎么会被人发现!”
顾云舟面目狰狞地反驳,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假面。
“是你蠢!连个指纹都伪造不好!留下那么大漏洞!”
“贱人!要不是你催命一样要钱,我们至于那么急吗?”
两人如同疯狗般互相撕咬,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算计和阴谋全都抖落了出来。
从如何假扮劫匪,再到如何计划瓜分赃款后双宿双飞......
细节之详尽,令人发指。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出荒谬绝伦的闹剧。
曾经,那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是我愿意托付终身的人。
曾经,那个歇斯底里面目扭曲的女人,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妹。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入地狱。
如今东窗事发,所谓的“爱情”、“亲情”,脆弱得不如一张薄纸。
狗咬狗,一嘴毛。
真是,难看极了。
直到两人吵得筋疲力尽,询问室里才暂时恢复了安静。
顾云舟喘着粗气,用充满希冀和悔恨的眼神望着我,似乎还在期待我的原谅。
林安瑶则恨不得用目光将我千刀万剐。
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掠过他们狼狈不堪的脸。
“陈警官,”我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看来,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
9
询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顾云舟粗重的喘息和林安瑶压抑的啜泣。
“顾云舟,林安瑶,”陈警官声音严肃,“你们涉嫌合伙盗窃国家珍贵文物,伪造证据,诬告陷害他人,现在正式对你们进行拘留!带走!”
当冰冷的手铐分别铐上顾云舟和林安瑶的手腕时,两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我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云舟,你以为你算计的是我的命和前程?”
“不,你算计掉的是你自己的。好好在监狱里,用你的余生去忏悔吧。”
“盗窃并企图贩卖国家级重大文物......量刑尺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云舟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轮椅上,被警员推了出去。
轮到林安瑶,她挣扎着,用淬毒般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林晚辞!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我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漠地看着她。
“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这条项链就足够你在里面待上十几年了。等你出来......”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最好的青春年华已经过去,身上背着洗不掉的案底,你觉得,你还能剩下什么?”
林安瑶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脸色惨白如纸,只是失神地喃喃:“不可能!爸妈会救我的,他们会救我的......”
她被警员带走了,询问室里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后续的调查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确凿的证据和两人互相指控的录音面前,顾云舟和林安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案件被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这起案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法院进行了不公开审理。
但最终结果还是被知情人士透露了出来:
顾云舟,作为主犯,利用职务之便策划并实施盗窃,伪造证据诬告他人,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他将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用尽余生去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林安瑶,作为同案主犯,参与策划并负责销赃环节,佩戴赃物招摇过市,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她最美的年华,都将在高墙铁窗内凋零。
10
庭审结束后,我召开了了一场小型的新闻发布会。
镜头前,我面容平静,眼神却无比决绝:
“从他们为了维护所谓的家族颜面,为了偏袒真正的罪犯,毫不犹豫地将无辜的我推出去顶罪,甚至不惜当众殴打、污蔑我的那一刻起,我与林家,恩断义绝。”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有多同情“受害者”顾云舟和林家父母,现在就有多唾弃他们。
“势利眼”、“狠心父母”、“帮凶”......
各种标签被贴在了林正宏和周玉华身上。
他们经营多年的名声和人脉,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只要一露面,就会遭到无数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他们试图来找过我,在我公寓楼下堵我,声泪俱下地忏悔,说什么“都是一时糊涂”、“被顾云舟和林安瑶蒙蔽”、“终究是一家人”。
我甚至连面都没露,只让保安传了一句话:
“当你们为了林安瑶,选择牺牲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后来,听说林正宏的公司因为名声臭了,资金链断裂,很快宣告破产,背负了巨额债务。
他们卖掉了别墅和豪车,搬到了破旧的老城区,在周围邻居的鄙夷和议论中,艰难度日。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不需要他们身陷囹圄,但求他们余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为他们曾经的偏心和冷酷,付出最沉痛的代价。
尘埃落定后,我离开了这座承载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城市。
我用之前的积蓄和一部分国家给予的奖励,在一个陌生的南方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日子平静而安宁。
偶尔,会从旧日同事或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顾云舟在狱中试图自杀未遂,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形同槁木;
林安瑶因无法承受监狱生活,性格变得极端乖戾,多次与人冲突,减刑无望;
我的父母,在贫病交加中,仍在互相埋怨,争吵不休......
听到这些,我的心湖依旧平静。
我不再恨了,因为恨需要力气,而我的力气,要用来好好经营这来之不易的全新人生。
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洒在书页上,温暖而明亮。
我轻轻抚过那些整齐的书脊,倒了一杯清茶。
窗外,是新城市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