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我攥紧的拳头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我翻找着陈管家的号码,最终还是按下锁屏键。
苏明早把老宅的安保系统换成了他的人,贸然联系只会打草惊蛇。
书桌上的相框里,曾经掌管着我所有秘密的老管家,此刻不知被苏明支去了哪里。
这时门铃突兀响起,儿子一家在书房玩得正欢,都不知道有人到访。
我一下楼就看见苏棠抱着油纸包站在玄关,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她身上的雨水气息:
“妈,我知道您爱吃这个……”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养女,这下好办了。
我攥紧苏棠的手,抬脚往老宅外走去。
守在玄关的张阿姨突然冲出来,肥胖的身躯挡住雕花铁门,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
“太太,少爷说您刚康复,还是在家休息稳妥些……”
“让开!我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我盯着她胸前新换的金项链,不经感叹人情终究抵不过金钱。
“还是说,苏明连你们这些老佣人也收买了?”
张阿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摸了摸项链,侧身让出一条缝。
我知道她不敢真的阻拦,此刻苏明正带着妻儿在二楼影音室打游戏,谁都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雨丝细密地落在脸上,苏晚将我护在伞下,我们快步穿过挂满苏式宫灯的长廊。
那些曾象征家族荣耀的灯饰,此刻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苏明看我时的眼神。
直到坐上苏晚那辆老旧的小轿车,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后视镜里,老宅的铜门缓缓关闭,仿佛将噩梦彻底隔绝在外。
自从收养苏晚以来,她一直过不习惯奢靡的豪门生活,
公寓一住就是十年,还在老城区的旧楼里,推开门满是淡淡的桂花香气。
茶几上摆着半凉的粥和几碟小菜,墙上贴满了公司项目的便签。
“最近在跟进海外并购案,所以打扫得少了些,有点乱。”
她有些局促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发梢还滴着雨水。
我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想起上一世新闻里她在监狱枯瘦如柴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夜,我和养女深入交流了一番,把我的录像遗嘱发送到家族群。
画面里,我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正视摄像机,一字一句地说:
“我名下所有资产苏氏集团股份,全部由养女苏晚继承……”
消息刚发出,家族群的消息提示音便炸成一片。
苏明的头像率先跳出好几条条未读,西装革履的自拍头像下,发出一大段消息:
“各位叔伯长辈,母亲病情反复,意识已不清醒。
这么重大的遗产分配,理应召开家族会议共同商议!”紧接着是长达两分钟的语音,背景音里混杂着麻将牌碰撞声:
“苏氏能有今天不容易,这么大的家业不能交到外人手上。
妈最近总说胡话,连亲孙女都认不出……”配图是囡囡趴在我病床前的照片,却刻意截掉了护工正在喂我吃药的半张身影。
三叔公率先回复:“明儿说得在理,遗产处置关乎家族百年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