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磕头求饶:“小姐,千万别怪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
沈琅仙脸色冷的吓人。
她面色青白,眼神空洞,看不出一丝生气,这个样子吓坏了沈素衣。
“仙儿!仙儿,娘错了,你千万不要吓娘啊!”沈素衣害怕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儿。
柔软热乎的身子,仿佛滚烫的热油,将沈琅仙的身子烫的滋滋作响。
她仿佛闻见自己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沈琅仙闭眼,就见,一滴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什么时候,怀上的?”她声音艰涩,仿佛喉咙里卡着石子,一开口,就是血肉模糊。
一想到上辈子,沈素衣,死的时候,腹中还怀有幼子,她便浑身颤抖。
她伸手,想摸一摸那腹中的孩子,恰要触摸到的时候又猛的收回。
都是月份小的胎儿,摸不得。
尤其是她还是这样一个满手鲜血,身负煞气之人。
“啊——”沈素衣直接将仙儿的手,按在自己腹中,吓得沈琅仙惊呼出声。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月份还小,娘也是才知道的。”
沈素衣的语气有些无错,显示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沈琅仙的心跳,跳的厉害。
察觉到掌心下的热乎,她的心跳,停不下来,反而越发的急促。
她开始在房间内,反复踱步,来来回回,停不下来。
沈素衣被她这样子吓到,她低头看了腹部,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才知道的时候也是如此。
“先起来吧,”她扶起跪在地上的韦氏。
“小姐?”韦氏见状,也小心喊了一声。
实在是沈琅仙这样子看着有些渗人。
她三千青丝披散在脑后,只余几缕垂在耳前,一身白色的寝衣。
唇色开始渐渐有了颜色。
越来越红。
苍白的脸,鲜红的唇,略微癫狂的神色。
沈琅仙越想越不安,这世上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她不能让那些恶人伤害到她一分一毫。
杀了她,
杀光了她们!就好了。
“仙儿,你别吓娘!”沈素衣一开始不敢打扰她,等凑近了一看,就猛的听见这句话。
吓得魂都没了。
哭着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差点嚎啕大哭。
“行了,我没事,”沈琅仙恢复了理智,她淡定的推开沈素衣。
“对了,”她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郑重道:“韦妈妈,劳烦你照顾好我母亲。”
在沈素衣和韦氏呆愣之下,沈琅仙人已经离开了屋子。
徒留,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沈素衣问:“仙儿,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韦氏摇头,同样不解,她安慰道:“小姐一向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夫人就放心吧。”
沈琅仙刚走出屋子,就着房顶喊了一声:“暗十!”
猫在房顶的暗十,这回稳住了,脚没滑。
沈琅仙眼眸一眯,将脖子挂着的玉佩扯下来。
“带我去见箫沂,”她没有太多耐心:“快点。”
暗十听见那句‘箫沂’,眼皮一跳。
直呼太子名讳,还有太子的贴身玉佩。
这位谢四小姐,不得了。
见此玉佩,如同见到太子,暗十不得不从。
深夜,沈素衣一袭黑狍出现在太子的别院里。
箫沂刚处理完,这些日子堆积的琐事,头疼的厉害。
今日他的突然现身,将朝中那帮不安分的贼子,打的猝不及防。
但父皇的态度,过于模棱两可,想起那女人的话,让他不得不惊心。
是什么时候,父皇竟然开始如此提防于他?
今日在御书房,张贵妃已经在父皇面前催促他和张氏女的婚事。
张贵妃仪态万千的向陛下问安,老皇帝亲自将贵妇扶起,“爱妃前来所为何事?”
贵妃娇滴滴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太子此次平安归来,是得陛下真龙庇护。”
“有陛下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几句话夸的龙心大悦。
箫沂跪在下首,听着殿上妖妃祸乱君心,隐忍的低下头。
半老徐年的张贵妃,保养得宜,瞧着雍容华贵,看着和陛下像是两代人。
都赞贵妃青春永驻。
“太子此番受了委屈,陛下也该嘉奖他一番,冲冲晦气。”贵妃美目流转,尖锐的视线从太子身上滑过。
“哦,那爱妃有何意见?”帝王说的漫不经心。
眼底漫上一层阴鸷,嘴角带笑,显得眼尾的褶子多了几分和善。
看着就像是一个和善,好说话的性子。
“不如,”贵妃恰到好处的停顿,“就让太子三月后的大婚提前,陛下以为如何?”
见帝王耷拉下眼皮,张贵妃摸不准圣心。
讨巧的笑了两 声,“臣妾只是建议,最终还是要陛下来拿主意。”
为首的帝王,低下了头颅,把玩着贵妃软糯的小手。
突然间,
将贵妃的手甩开,手上御笔丢向箫沂,年迈的帝王站起身,声音威严:“既然是你自己的婚事,那这婚书,便由你来去亲自写。”
张贵妃被甩开手,先是一愣,吓得花枝乱颤。
后听见陛下这话,面上添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只御笔现在就摆在箫沂书房的桌案上。
帝王心,海底针。
箫沂摸不准父皇的态度。
心中的那杆秤,不知不觉就偏向了他猜测的一方。
张氏一族野心太大,妄想牢牢把持着后族的位置。
父皇想必是早有提防,才会与他外祖这等勋贵势力联手,让母后稳稳坐上后位。
即使母后去世,张氏女依然还是贵妃之位。
凭此就可看出,父皇并未被张氏所迷惑。
只是,父皇为何要将未来太子妃的位子给张氏女?
“咚咚咚——”暗十斗胆敲响了殿下书房的门。
他身后跟着沈琅仙。
箫沂自己去开门,他的书房不会留任何人。
“暗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暗十闻言低头推开,露出身后的沈琅仙,“殿下,是四小姐求见。”
沈琅仙上前,一把将箫沂推进书房,箫沂猝不及防间,被推了个正着。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训练有素的暗卫,张大了嘴。
目瞪口呆之间,四小姐已经进去,并且从里面关上了殿下书房的门。
“谢氏!你大胆——”
“我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