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抱着苏晚递来的策划案和一摞用透明收纳箱装着的户外装备样品，站在“创科未来”写字楼斜对面的公交站台上，看着早高峰还没完全散去的车流，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沉得有点发烫。不是因为箱子本身重——那里面就装了顶折叠帐篷、一个睡袋和一双登山鞋，而是苏晚临走时那句“我相信你能让这些东西‘活’起来”，像颗小石子投进了他刚失业的空荡心里，漾开了圈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掏出手机想给秦昊打个电话，刚按亮屏幕，就看见秦昊发来的微信轰炸：“你小子昨晚失踪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是不是被美女拐去卖肾了？速回！”后面还跟了三个呲牙咧嘴的表情包。林辰忍不住笑出声，手指飞快地回复：“卖肾哪有接私活香，我现在手里有个户外装备推广的活，晚上回住处跟你细说，顺便带点下酒菜。”
发完消息，他看了眼公交站牌，23路车能直达他租的老小区，就是得绕点路。他掂了掂手里的收纳箱，决定还是等公交——刚失业，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打车的钱够他买两箱啤酒加一碟酱牛肉了。
等公交的间隙，林辰打开了苏晚给的策划案。封面是“山途户外”的logo，深绿色的字体配着雪山图案，透着股专业的户外气息。可翻开内页，他眉头就皱了起来：策划案里写着“主打高端户外人群，通过明星代言+机场广告提升品牌调性”，还附了份预算表，光明星代言费就占了总预算的七成。林辰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哪是推广户外装备，这是把钱往水里扔啊。
他之前在“创科未来”做过一次户外品牌的跨界合作，深知现在的户外爱好者早就不买“明星代言”的账了。尤其是年轻群体，他们更信“真实测评”，比如博主在暴雨里搭帐篷、在雪地里睡睡袋，哪怕说出“这帐篷有点重，但扛风是真行”这种带点小缺点的话，反而比明星对着镜头说“我推荐”要管用十倍。
“23路车来了！”旁边等车的大妈喊了一嗓子，林辰赶紧合上策划案，拎着收纳箱挤上公交。车厢里人多，他被挤在后门旁边，手里的箱子总被人碰到。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连忙道歉：“叔叔对不起！”林辰笑着摆摆手：“没事，你小心点别摔着。”小姑娘看了眼他手里的收纳箱，眼睛亮了：“叔叔，你这里面是帐篷吗？我爸爸上周也买了顶帐篷，说要带我去露营！”
“是啊，这是专门户外用的帐篷，防水又抗风。”林辰跟小姑娘聊了起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露营地，有没有试过在帐篷里看星星。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直到下车还跟他挥手说“叔叔再见”。林辰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个更清晰的想法——推广“山途户外”，就得抓住这种“真实的生活感”，而不是把品牌架在“高端”的架子上。
回到租的老小区，林辰刚掏出钥匙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秦昊穿着件印着“帅到没朋友”的大背心，顶着鸡窝头，一脸“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的表情：“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被拐了呢！”他眼尖地看见林辰手里的收纳箱，伸手就抢：“这啥啊？户外装备？你真接了私活？”
“别抢，小心把帐篷压坏了。”林辰把收纳箱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换了鞋就往沙发上躺，“累死我了，早上跟苏晚见了她客户，下午又去看了博主的工作室，这一天跑下来，脚都快断了。”
“苏晚？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美女客户？”秦昊凑过来，一脸八卦，“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是不是那种一看就特别有钱的白富美？”
“你能不能关注点正经的？”林辰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策划案扔给秦昊，“先帮我看看这个方案，我总觉得不对劲。”
秦昊接过策划案，翻了两页就皱起眉头：“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明星代言？他们老板是不是活在十年前啊？”他指着预算表，“你看这代言费，花这钱找十个中腰部户外博主都够了，效果比明星好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辰坐起身，从茶几下面拿出笔记本，“我昨天跟苏晚聊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品牌的问题出在‘不接地气’。你看他们的产品，质量其实挺好的，就是没人知道。我打算分两步走，小红书这边，找几个专门做徒步、露营的博主做实测，不光说优点，也得提提小缺点，比如‘睡袋保暖性好，但收纳起来有点占地方’，这样才真实；抖音那边，不拍那种正儿八经的宣传片，拍点‘户外小技巧’，比如‘新手怎么选帐篷’‘露营怎么煮出好吃的泡面’，把产品自然地融进去，用户看着不烦。”
秦昊点点头，又翻了翻策划案：“你这思路是对的，但问题是，他们老板能同意吗？你昨天跟那客户聊的时候，他没反驳你？”
“怎么没反驳？”林辰想起昨天跟王总的见面，忍不住笑了，“那王总，穿得跟要去开股东大会似的，一上来就问我‘你刚失业，能保证推广效果吗’，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
他掏出手机，找出昨天拍的竞品分析图给秦昊看：“我当时就把这张图给他看了，你看这个‘野行者’品牌，之前跟‘山途’差不多，都是做传统户外装备的，后来找了几个中腰部博主做实测，三个月销量就涨了两倍。还有这个‘星空露营’，专门拍那种‘露营小技巧’的短视频，现在抖音粉丝都快两百万了，带货能力超强。”
“你这么一说，那王总同意了？”秦昊问。
“没立刻同意，不过态度软了不少。”林辰喝了口桌上的凉白开，“苏晚在旁边也帮我说话，说现在线上推广就得靠‘真实感’，还举了她之前做的几个案例。最后王总说，让我先出个详细的执行方案，下周再跟他聊。”
“行啊你，还能让美女客户帮你说话，可以啊！”秦昊拍了拍林辰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说真的，你跟那苏晚，就没点别的想法？我看你昨天回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别瞎说，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林辰嘴上反驳，心里却想起昨天苏晚帮他说话时的样子——她坐在王总旁边，手里拿着笔，偶尔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鼓励，像在说“别慌，我相信你”。那一瞬间，他确实觉得心里暖暖的，比昨天吃的三明治还甜。
“合作关系怎么了？合作关系也能发展成男女朋友啊！”秦昊凑得更近了，“你想想，美女客户，又聪明又有钱，关键是还欣赏你，这简直是天赐良缘啊！你可得抓紧了，别等人家被别人抢走了才后悔。”
“你能不能别跟个媒婆似的？”林辰把秦昊推远了点，“先把眼前的活做好再说，这可是我失业后的第一单生意，要是搞砸了，别说找对象了，下个月房租都交不起了。”
秦昊撇了撇嘴：“行吧行吧，不说这个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我帮你找博主资源？我认识几个做自媒体的朋友，说不定能帮上忙。”
“真的？那太好了！”林辰眼睛亮了，“我正愁找不到靠谱的博主资源呢。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做户外、徒步、露营的博主，粉丝量不用太大，五万到十万就行，关键是粉丝要精准，互动率高。”
“没问题，我这就去问。”秦昊掏出手机，开始给朋友发消息。
林辰看着秦昊忙碌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流。他来沪城三年，秦昊是他唯一的发小，不管他遇到什么事，秦昊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他。上次他跟女朋友分手，秦昊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还帮他收拾了乱糟糟的房间；这次他失业，秦昊又帮他出主意、找资源，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老街区。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楼下的小饭馆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有小孩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林辰掏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策划案我仔细看了，大概的执行思路我整理好了，明天上午十点，还是上次那家咖啡馆，我们聊聊？”
没过两分钟，苏晚就回了消息：“好啊，我明天上午正好有空。对了，我跟王总沟通过了，他说下周再跟你聊执行方案的时候，希望你能带上几个备选的博主案例，他想看看具体的人选。”
“没问题，我明天跟你聊的时候，把备选博主的资料一起带给你。”林辰回了消息，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要是没有你，王总可能不会这么快松口。”
苏晚很快回了个微笑的表情：“不用谢，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当然希望这个项目能成功。而且你的思路确实很好，我相信你能做好。”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我相信你能做好”，林辰的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心里忽然觉得，失业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不是失业，他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创科未来”那个让人窒息的环境，也不会遇到苏晚，更不会有机会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林辰！我问好了！”秦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那朋友说，他认识三个做户外的博主，都是五万粉左右的，互动率挺高的，还发了他们的资料给我，你快来看！”
林辰赶紧从阳台走回客厅，凑到秦昊的手机屏幕前。屏幕上是三个博主的资料：“徒步的小雨”，主要分享小众徒步路线，粉丝五万二，最近一条测评登山鞋的视频点赞量过了两万；“露营小能手”，专门教新手怎么露营，粉丝四万八，视频里的装备都是自己用过的，推荐得很实在；“户外老周”，年纪稍大一点，喜欢去偏远的户外探险，粉丝六万，粉丝粘性特别高。
“这三个博主不错啊！”林辰眼睛亮了，“尤其是‘徒步的小雨’，她的风格很接地气，跟‘山途户外’的定位很搭。你跟你朋友说，能不能帮我约他们聊一聊，就说明天下午，在文创园的咖啡馆就行。”
“没问题，我这就跟他说。”秦昊立刻给朋友发消息。
林辰看着秦昊，心里充满了感激：“秦昊，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是这单生意成了，我请你吃顿好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还差不多！”秦昊拍了拍林辰的肩膀，“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你跟苏晚成了，那顿好的可不算，你还得单独请我一顿，就当是‘脱单宴’！”
“行了行了，知道了。”林辰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悄悄期待起来——如果真的能跟苏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好像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林辰起得很早。他洗漱完，把备选博主的资料整理好，又把执行方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然后他换上了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牛仔裤也熨得平平整整的——虽然是去聊工作，但他想给苏晚留个好印象。
出门前，秦昊还在睡，林辰留了张纸条：“我去跟苏晚聊方案了，下午约了博主，晚饭不用等我。”然后拎着资料袋，打车去了上次那家咖啡馆。
他到的时候，苏晚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一条浅灰色的半身裙，头发披在肩上，比上次多了几分温柔。看见林辰，她笑着挥了挥手：“早啊，你来得挺早。”
“早，我怕路上堵车，就提前出门了。”林辰在苏晚对面坐下，把资料袋放在桌上，“这是我整理的执行方案和备选博主的资料，你看看。”
苏晚接过资料袋，拿出执行方案仔细看了起来。她看得很认真，偶尔会在上面画些记号，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抬头问林辰：“你这里说，要让博主在测评的时候提小缺点，会不会影响品牌形象啊？”
“不会的。”林辰解释道，“现在的用户都很聪明，你要是只说优点，他们会觉得是硬广，反而不信。但你要是主动提一点无关痛痒的小缺点，比如‘帐篷有点重，但防水性绝了’，用户会觉得你真诚，反而更容易接受。而且我们可以把缺点转化为优点，比如‘虽然重，但说明用料扎实，抗风能力强’，这样既真实，又不会影响品牌形象。”
苏晚点点头，又翻到博主资料那一页：“这三个博主我都听说过，尤其是‘徒步的小雨’，她的测评很专业，粉丝也很信任她。你打算怎么跟他们合作？是按条收费，还是按销量分成？”
“我打算按条收费加销量分成。”林辰说，“按条收费保证他们的基本收入，销量分成能激励他们更用心地推广。比如一条视频收费两千，如果销量超过五百件，再给他们百分之五的提成。这样对我们和博主都有利。”
“这个思路不错。”苏晚赞同地点点头，“既控制了成本，又能保证推广效果。王总那边应该会满意的。”
两人边聊边看资料，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咖啡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苏晚看了眼时间，笑着说：“都中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店，味道很正宗。”
“好啊，不过这次我请你吧。”林辰说，“上次你请我吃了三明治，这次该我请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合作关系，轮流请也一样。”苏晚站起身，“不过下次可就得你请了。”
“没问题，下次我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冬天吃最暖和。”林辰笑着说。
两人走出咖啡馆，沿着街边慢慢走。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让人心情舒畅。苏晚看着路边的梧桐树，忽然说：“其实我以前也很喜欢户外，大学的时候经常跟同学去徒步、露营。后来工作忙了，就很少去了。”
“那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林辰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补充道，“就当是考察市场，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样的露营地。”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啊，等这个项目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试试。”
林辰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看着苏晚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忽然觉得，跟苏晚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而且特别开心。
到了日料店，苏晚点了三文鱼刺身、鳗鱼饭、寿喜锅，还有几样小点心。林辰看着桌上的菜，笑着说：“你点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没事，慢慢吃。”苏晚递给林辰一双筷子，“这家的鳗鱼饭特别好吃，你尝尝。”
林辰夹了一口鳗鱼饭，鳗鱼外焦里嫩，酱汁浓郁，果然很好吃。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吃！比我之前吃的几家都好吃！”
苏晚看着他吃得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扬了起来：“我就说吧，这家店很不错。我平时工作累了，就会来这里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两人边吃边聊，从工作聊到生活，从喜欢的电影聊到去过的地方。林辰发现，苏晚不仅聪明能干，还很有生活情趣。她知道哪家店的咖啡最好喝，哪家店的甜点最正宗，还知道很多小众的旅游景点。跟她聊天，就像在看一本有趣的书，永远都有新的发现。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林辰要去文创园跟博主见面，苏晚也要回公司处理事情，两人就在日料店门口告别。
“下午跟博主聊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苏晚说，“王总那边我也会再跟他沟通一下，争取下周能顺利敲定方案。”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