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灯光温暖如旧，念云早已在摇篮里睡熟，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浅笑。李祈云坐在灯下研磨草药，颜灵儿则在一旁整理白天采来的灵魄草，指尖拂过草叶时，那些细碎的紫色花瓣竟微微发亮。
“这灵魄草有点奇怪。”颜灵儿捏起一片叶子，凑近灯光细看，“你看，它的脉络在发光。”
李祈云放下碾药杵走过来，指尖刚触碰到灵魄草，那些紫色光芒突然暴涨，顺着他的指尖窜上手臂，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纹路，像条小蛇般蜿蜒游走。
“这是……”颜灵儿惊呼出声，慌忙去碰那纹路，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
李祈云眉头微蹙，运转灵力想要压制，那纹路却反而加快了速度，一路窜到他心口，在衣襟下隐去了踪迹。他闷哼一声，只觉心口一阵温热，随即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与体内的青云灵力隐隐共鸣。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颜灵儿扶住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李祈云按住心口，感受着那股暖流渐渐平复，“这草里好像藏着灵识，刚才是它主动钻进我体内的。”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玄尘长老的声音：“祈云，灵儿，你们睡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开门。玄尘长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卷古籍，脸色凝重：“刚在藏经阁查到，灵魄草是上古灵物，能认主，一旦找到契合的宿主，便会融入其灵脉，助其突破境界……但也有记载说，它会勾起宿主最深的执念。”
“执念？”颜灵儿心头一紧，“那祈云他……”
“我没事。”李祈云摇头，却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多年前，他在青云宗后山，眼睁睁看着师父被魔族所杀，自己却因灵力低微无法施救，那股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一滞。
“祈云？”颜灵儿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师父……”李祈云喃喃出声，额角渗出冷汗，那画面越来越清晰，师父倒下时的眼神、魔族嚣张的笑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玄尘长老叹了口气：“看来灵魄草已经开始影响他了。这执念若是善念，便是助力；若是恶念，恐会反噬心神。”他将古籍递过去，“书上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解这执念，得找到当年事件的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颜灵儿接过古籍快速翻阅，“上面说……当年追杀你师父的魔族首领，如今被困在黑风渊？”
李祈云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黑风渊……我知道那个地方。”
“你想去找他？”颜灵儿拉住他，“现在你的状态不宜冲动。”
“不只是为了化解执念。”李祈云握紧拳头，“师父的仇，我迟早要报。灵魄草既然选中了我，或许就是让我了却这桩心事。”
玄尘长老点头：“也好，了却心结，对你的修行也是助益。只是黑风渊魔气极重，你们需得准备周全。”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清心玉，可护心神不被魔气侵扰，你带着。”
李祈云接过玉佩系在腰间，那枚玉佩刚碰到皮肤，心口的温热感便淡了几分，脑海中的画面也随之模糊。
“明日一早出发。”他看向颜灵儿，眼神坚定，“你留在药庐照顾念云，我去去就回。”
颜灵儿却摇头：“我跟你一起去。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她拿起墙上的长剑，“再说，我的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李祈云看着她眼里的执拗，想起槐花树下的约定，终是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夜色渐深，念云在梦中咂了咂嘴。颜灵儿轻轻为他掖好被角，回头见李祈云正对着窗外的槐花树出神，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别想太多，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
李祈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因执念而起的寒意：“嗯，我知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那些碎片记忆，虽有缺憾，却终究拼凑出了此刻的相守。
第二天清晨，两人将念云托付给玄尘长老，背着行囊踏上了前往黑风渊的路。晨光中，颜灵儿回头望了眼药庐，李祈云握紧她的手：“等我们回来，再给念云做个更大的秋千。”
“好。”
风吹过，带来远处山林的气息，也吹动了他们衣袂，像是在为这趟未知的旅程，送上无声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