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隔天走进教室。
周围同学纷纷朝我投来异样目光。
“看不出来啊,平时挺老实的......”
“听说林杳家条件一般,好像父母都不要她了,难怪会做这种事。”
“苏念那块表挺贵的,据说是限量版?”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没有拿她的东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检查书包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屿白看向我,眼神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压迫感。
“林杳,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可以吗。”
心一点点沉下去,像坠入了冰窟。
“我说了,我没有拿。”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搜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你拿的,看看又有什么关系?”
苏念小声啜泣着,“林杳同学,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块表,我可以送给你,但请你承认好不好......”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周围的目光更加鄙夷。
有同学看不过去直接上手,将我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出来。
我还来不及阻止,一块金属制品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空气瞬间安静了。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周屿白什么也没说,弯腰捡起那块表。
简单地擦了一下,递还给泪眼婆娑的苏念。
“林杳,跟我去一趟老师办公室。”
听着周屿白失望至极的语气,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真的不是我。”
“不用和我解释。”
他不信我。
由于人赃俱获,处分结果很快下来了。
记过一次,公开检讨。
我成了全校皆知的“小偷”。
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
接下来,整整一周,我都没有和周屿白说任何一句话。
他甚至试图找过我一次,在放学路上拦住我。
“林杳,我们谈谈。”
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空气。
他伸手想拉住我的胳膊,被我猛地甩开。
“别碰我。”
从小到大,我们不是没有闹过变扭,但以往每次吵架冷战,最多隔日就能和好。
这是第一次,这么严重。
周屿白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周五晚上,我听到敲门声。
透过猫眼,看到周屿白站在门外。
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眉眼间带着少见的犹豫。
我没有出去,而是待在卧室,开始整理他这些年送我的东西。
那本厚厚的相册,记录了我们一起穿过的每一件校服。
那串已经褪色的贝壳手链,是初中暑假在海边,他一颗一颗捡来,偷偷在我睡着时戴在我手腕上的。
......
每拿起一件,记忆就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曾经视若珍宝的点点滴滴,此刻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我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一个大纸箱,封好胶带。
准备下楼丢垃圾时,发现门口放着一本学习资料。
【杳杳,我在京大等你。】
一起上京大,是我们从小就约定好的梦想。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微的酸涩。
哪怕我已经决定出国留学,不在国内参加高考。
还是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
里面是他整理的详细笔记和重点题型解析。
周屿白习惯用脑子记东西,如非必要很少动笔,这个笔记显然是他专门写的。
这算什么,哄人的意思吗?
我继续往后翻,一张粉色的卡通便利贴突兀地掉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娟秀的字迹:
【周同学,谢谢你特意熬夜为我整理的学习资料,我看完还给你啦!】
我拿着那张便利贴,站在漆黑寂静的楼道里。
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身体是,心也是。
原来就连这份学习资料,也不是真心为我准备的。
我面无表情,将这本厚厚的笔记,连同那个装满回忆的纸箱。
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扔进了小区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