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愣了一下。
随即，她笑了，那双桃花眼里，绽放出一种病态的、痴迷的光彩。
“后悔？”
她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动作带着天真的残忍。
“师郎，你拿什么让师尊后悔？”
“用你这张跟她旧情人七分像的脸，哭给她看吗？还是跪下来求她，别去见那个男人？”
苏尘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燃起的一点火焰，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是啊。
他拿什么去斗？
他只是一个修为低微，被圈养在天宫深处的“夫郎”。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魅魔”。
看着苏尘脸上刚刚浮现的狠厉迅速褪去，重新被绝望笼罩，凤清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师郎，你忘了？”
她凑近苏尘，吐出的气息温热又香甜，像毒蛇的信子。
“你不是还有我啊。”
她拉起苏尘冰冷的手，将那本从藏书阁里偷偷拿出来的《阴阳合欢录》，塞到他的掌心。
书页泛黄，触感粗糙。
凤清歌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你以为这只是让你沉沦的毒药吗？”
“叶凝冰的剑，能斩断山河，能破碎虚空。可她斩不断人心，斩不断欲望。”
“而你，天生就是欲望的化身。”
苏尘低头看着手里的秘籍，身体不住地颤抖。
“只要你修成了这上面的法门，将你的‘先天魅魔道体’开发到极致……”
凤清歌的手，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上滑，攀上他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
“到时候，别说一个叶凝冰，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女帝，道心坚定的仙尊，见了你，也只想跪下来，解开你的衣带。”
“你想要权力，想要地位，想要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匍匐在你脚下，这，是你唯一的路。”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凤清歌。
“我……”
他想说“不”，想说“我不是那种人”。
凤清歌笑了。
苏尘看着她，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秘籍。
良久。
他用颤抖的手，翻开了那本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书。
第一页，画着一幅不堪入目的男女交合图。
旁边，用朱砂小字写着心法总纲——“欲为天，道为人，以人合天，方得始终。”
欲望即是天道。
苏尘震惊，这是何等的离经叛道！
“师郎，不着急，等你想好了，来找我。”
闻言，苏尘又是一阵羞愧，他咬牙闭了闭眼。
“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凤清歌笑着走了，她知道苏师郎已经心动了。
沦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等他到什么时候魅魔道体发作，看他来不来找她求艹。
哼！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
次日。
苏尘被惊醒醒。
“苏师郎！”
院外，传来一个女弟子李月茹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师尊有令，今日云上天宫有要事商议，召集所有内门长老与执事前往主殿。”
苏尘打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
李月茹见他出来，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眼神却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
今天的苏师郎，好像……更好看了。
她连忙低下头，补充道：“师尊特意吩咐，您留在院中，不必前往。”
说完，便像是怕再看他一眼，匆匆御剑飞走了。
苏尘不解。
不让他参加？这是何意？
苏尘站在院中，抬头看向主殿的方向。
一道道流光，从天宫各处飞起，划破天际，尽数汇入那座最宏伟的宫殿。
那些，都是云上天宫的掌权者。
还有西境合欢魔宗的人？北境大晏皇朝的人？和……南镜火神殿？
苏尘想到了洛景云。
他，叶凝冰的夫郎，连踏入主殿的资格都没有。
被排除在外。
屈辱感，像细密的针，又一次扎进他的心脏。
他握紧了拳头，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在房间里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黄昏时分，门外才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苏尘猛地起身，拉开房门。
凤清歌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他，那双桃花眼立刻亮了起来。
“师郎，你在等我？”
苏尘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一把将她拉进院子的角落，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
“清歌，开会……都说了什么？”
凤清歌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嫉妒和紧张，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喜欢看他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正一点点地，被自己彻底掌控。
“师郎，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她故意卖着关子，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
“是在意师尊的那个青梅竹马吗？”
“洛景云？”
“我？”
凤清歌伸手捏着苏尘的下巴抬起，看着他这副纯欲动人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
“师郎，把蛇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要不然无可奉告。”
“你……”苏尘瞬间恼羞，都什么时候了，这逆徒还精虫上脑。
苏尘最后无奈，只能妥协了。
……
“嗯，你的表现很棒。”凤清歌浅浅一笑。
感觉调教的差不多了。
凤清歌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苏尘，比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圣人，更让她着迷。
“是，他是在。”
“南境火神殿少主，洛景云。魔渊暴动，南境首当其冲，他们是来求援的。不止他们，西境的合欢魔宗，北境的大晏皇朝，都来人了。”
苏尘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那，你师尊她……对他怎么样？”
“怎么样？”凤清歌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苏尘的怜悯。
“师郎，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
“洛景云一出现，师尊那张冰块脸，当场就化了。虽然没笑，但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灿烂如阳，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殿里所有长老，都在夸他们是金童玉女呢。”
“洛景云还说，他这次能在魔渊活下来，靠的就是对师尊的思念。你说，肉不肉麻？”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苏尘的心上反复切割。
天造地设？
金童玉女？
那他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他们……还要留多久？”苏尘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知道呢。”凤清歌欣赏着他惨白的脸色，慢悠悠地说。
“反正，师尊已经把挨着她寝殿的‘听雪小筑’赐给了洛景云暂住。”
“听雪小筑……”苏尘喃喃道。
那是整个云上天宫，除了叶凝冰的寝殿外，灵气最充裕，风景最好的地方。
三年来，他都未曾踏足过半步。
现在，却给了一个外人。
“师郎，你别这么伤心嘛。”凤清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今晚宴会你就能见到洛景云。”
苏尘猛地抬头。
凤清歌对他露出一个灿烂又恶劣的笑容。
“晚上，师尊要为四大境的来使举办接风洗尘的晚宴。”
“到时你身为师郎，必然要到场。”
“我，不去。”苏尘贝齿轻咬，带着一丝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