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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棠在改造所里度过了噩梦一样的三天。
第一天,她被押在地上,几个人拿着剪刀揪着她的头发胡乱地剪成狗啃过的样子。
江雨棠换上了粗麻制成的囚服,被架着压上板车,板车在家属院里游街示众,她胸前挂着“作风不正”的牌子,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扔出一个臭鸡蛋在她脸上,接二连三的烂菜叶被扔到她身上。
她狠狠地闭着眼,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屈辱。
第二天,她被排挤,分到最苦最累最脏的活,挑粪去地里施肥。正午时分,太阳照的人大汗淋漓,有人推了她一把。
江雨棠一天没有喝水,精神恍惚,踉跄着打翻了粪桶,被管教用鞭子狠狠打了三下,傍晚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室内。
第三天,她被关在厕所隔间,一桶冷水从门板上面兜头浇下,外面的人幸灾乐祸地说着。
“叫你不自量力,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出去之后记得屁股夹紧。不过你离出去还早的很呢,接下来还有五天,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受着吧。”
江雨棠发烧了,重重折磨下她病倒了,第四天的早上,她被带出来,管教对着将她保出来的陌生男人点头哈腰。
“同志,人带出来了。”
林晏泽看着面色惨白的江雨棠皱眉,伸手将她扶着走出了劳改所的大门。
江雨棠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介绍自己,他的声音,她在电话里听到过,这是组织上派来接应她的人。
“江雨棠同志,原则上来说我今天接了你就要离开,可是你看起来情况不乐观,我先带你去医院?”
江雨棠声音沙哑,连忙回绝:“不,不用,但我想回去一趟,拿点东西。”
林晏泽开车将她带回家属院,江雨棠要拿的东西是她的论文手稿。
家里没人,江雨棠很快就拿出东西,离开时却听见楼梯上传来李乐怡和裴澄川的声音,江雨棠躲进楼梯拐角里,想等他们进屋再离开。
两人进屋后却没锁门,李乐怡跳到裴澄川身上,双腿圈住他腰身,他的手稳稳覆在她大腿两侧。
光天化日,两人连房门都没关,就迫不及待地弄出动静。
裴澄川压抑着呼吸,喘着粗气制止:“别胡来,头三个月都要注意。”
李乐怡不依不饶,柔着嗓音:“可我想......”
“你想让江雨棠留下没问题,但你得陪我去乡下玩几天,等回来之后,你让她把她上个月做实验的数据和手稿给我,我就同意你把她养在家里。”
裴澄川在她大腿上拧了一把,引得李乐怡娇呼一声。
“你怀孕了不要老盯着她,雨棠这回出来就会老实了,她一个破鞋,除了跟着我还能去哪,你想要她的论文,我让她给你就是。”
裴澄川抱着她往卧室里走:“骚货,就算不能做我也有的是手段弄你。”
大门被风吹上,裴澄川没看见江雨棠决绝离开的背影。
她坐上车:“林同志,走吧,我的身体能行。”
林晏泽还想说什么,可见她神情坚毅,什么都没再说,发动车子,驶出家属院。
江雨棠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捏着手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见到裴澄川了,这太好了。
此时的裴澄川抱着李乐怡坐在床边的桌上,不知怎么的,他看向正驶出家属院的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心头隐隐不安。
李乐怡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不高兴地从桌上跳下来,一个笔记本落在地上,飘出一张纸条。
裴澄川莫名的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