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与高顺对练。高顺使一杆长枪,枪法严谨,势大力沉。但吕布方天画戟施展开来,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沉重的画戟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劈、砍、挑、刺,招式大开大阖,又兼具精妙变化,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走过三十余回合,高顺便已觉得气力不济,难以招架,只得败下阵来,心悦诚服道:“温侯神勇,末将远非敌手!”
接着又与张辽对战。张辽使一口长刀,刀法迅猛凌厉,攻守兼备。两人你来我往,也战了三十余回合,戟风刀光交织,看得周围兵士目眩神迷,喝彩声不断。最终,张辽也被吕布一记精妙的回身挑击破开防御,刀被震得险些脱手,连忙认输,赞叹道:“温侯武艺,天下无双!末将佩服!”
吕布收戟而立,心中畅快无比!这种拥有绝世武力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他大笑道:“哈哈,二位将军亦是人中豪杰,能与我战至此时,真是痛快!来,坐下歇息!”
他命士兵搬来带靠背的凳子,又让人切了些时令瓜果,端来茶水。三人就在校场边坐下。
吕布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甜瓜吃着,不慌不忙地与张辽、高顺闲聊起来。从日常操练问到军士伙食,再从徐州防务聊到周边势力。他问得很有技巧,不着痕迹地就将徐州目前的总兵力、骑兵(并州狼骑三千)的数量和状态、步兵的数量以及高顺直接统领的陷阵营(八百余人)的详细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了解清楚后,吕布放下瓜果,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张辽和高顺,沉声道:“文远,孝父,你二人乃是我左膀右臂,是我最信任的将领。”
张辽和高顺闻言对视了一眼,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专注。
吕布继续道:“从今日起,文远,我升你为骑都尉,总领所有并州狼骑,负责徐州对外征伐与机动作战。侯成、宋宪、成廉等原属骑兵将领,皆归你节制管辖。”
他又看向高顺:“孝父,你仍统领陷阵营,此精锐乃我军中坚,非你不能驾驭。此外,魏续、郝萌、曹性及其所部,也划归你管辖。”
此言一出,张辽和高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历史上的吕布猜忌心颇重,尤其对高顺这样能力超群却又性格刚直的下属。他虽然重用高顺和陷阵营,却时常在战事结束后就将兵权收回,甚至一度让他的亲戚魏续等人分掌高顺的兵权,导致高顺虽有忠勇之心,却无法尽情施展。对张辽,虽然信任多一些,但也从未给予如此明确的、独当一面的巨大权力。
如今,吕布不仅将最核心的骑兵和陷阵营完全交给他们,更是将侯成、魏续、郝萌这些原本与他关系更近的将领都划归他们管理!这是何等的信任和重托!
张辽和高顺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动和受宠若惊之感。二人连忙离开凳子,单膝跪地,抱拳道:“温侯!末将何德何能,恐负温侯重托!”
吕布站起身,再次将他们扶起,眼神锐利而真诚:“我知你二人之能,更知你二人之忠!此事已定,不必推辞!唯有一点,”他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丝杀意,“若你二人麾下,如侯成、魏续、郝萌之流,有谁胆敢心生异志,不听号令,甚至暗中勾结外人……”
他盯着高顺和张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许你二人先斩后奏之权!无需报我,可直接杀之!一切后果,由我吕布承担!”
这番话语,如同重锤般敲在张辽和高顺的心上!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赋予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二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充斥胸腔!眼前的吕布,似乎与往日那个易怒、多疑、贪图享乐的主公截然不同了!
“末将张辽(高顺)!领命!必竭尽所能,训练士卒,拱卫徐州,以报温侯知遇之恩!万死不辞!”二人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眼神中充满了重新被点燃的忠诚和斗志。
就在这时,军营外传来一阵笑声,只见陈登带着几个随从,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远远便拱手道:“温侯原来在此处清闲啊,让登好找!今晚府中已备下美酒佳肴,更有新来的歌姬,月色正好,温侯可否赏光,与登等继续饮酒赏月,不醉不归啊?”
若是以前的吕布,听到有酒宴歌姬,恐怕早已眉开眼笑,满口答应。
然而,此时的吕布只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陈登,淡淡道:“哦?元龙又要请客?好啊。”
他踱步走到陈登面前,虽然脸上在笑,但眼神却深邃难测:“你陈家乃广陵世家,良田千顷,家财万贯,是徐州有名的钱财大户。既然元龙如此盛情,只要是你付钱做东,咱们就是天天喝,夜夜饮,我又岂会推辞呢?你说是不是?”
陈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细细品味,却带着一种明显的疏离和讽刺!仿佛在说:你陈家有钱,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请客,我自然奉陪。但想用酒色来麻痹我、操控我?没那么容易了!
陈登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吕布,语气、神态、乃至周身散发的气息,都与往日那个贪杯好色、容易被奉承话冲昏头脑的武夫截然不同!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不安感,悄然浮上他的心头。
他勉强维持着笑容,拱手道:“温侯说笑了,说笑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肃立、神情肃穆中带着昂扬之气的张辽和高顺,心中的疑虑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