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99次,老公陪女牌友打牌,这次,输掉了六口人齐力买的学区房。

导致我和女儿站在学校办公室门前束手无策。

女儿苦着脸,极力低头,避开老同学的视线。

“妈妈,我是不是没办法上学了。”

我死咬着牙,牵着她回家。

刚到家门,清晰的打牌声响起。

“志明会给我摆平的,我肯定能赢回来,再来一局。”

下一秒,令我心寒的声音响起。

“我信你,你放手去干就是。”

这个婚姻,不要也罢。

我转头拿着他身份证贷款,送女儿进了贵族学校。

1

等我回来,其余狐朋狗友已经离开,剩下傅彦明和张丽思。

张丽思咬着牌,学着表演。

“我像不像大明星,有没有韵味。”

傅彦明专门请假,回来玩他们三缺一的局。

这是第99次,六年。

每一次我都会往墙上刻上一笔,以发泄我的情绪。

如今,那门早就破碎不堪,我也没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张丽思流产后,爱上了打牌缓解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曾经为我精心挑选的金银首饰,拼尽全力攒的彩礼,共同布置的婚车都输没了。

我气得拽住傅彦明。

“她流掉的是你的孩子吗?你这么上心。”

傅彦明跪地否认。

“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丽思是我欠她的,要不是我那天骂了她,她不会去买醉,不会有那个孩子,不会流产和抑郁!”

我通红着眼,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忍了下来。

张丽思注意到我回来,忙将抬起的脚收回。

我径直走入厨房,拿出一把刀甩在两人面前,语气冰得不像话。

“学区房给了谁?给我拿回来!”

傅彦明尴尬地拿走刀,试图像以往那般哄我。

“就短暂借出去......”

我死瞪着他,又重复了一次。

傅彦明爸妈重男轻女,这个房子是我娘家好几口人一起攒的,很贵,为了让女儿有个好教育咬牙一起还房贷。

他怎么敢的!

张丽思假仁假义拉住我的手。

“嫂子你别怕,我打牌都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原本是赊出去而已,我那侄子要上学,就先借用了下学位。”

我简直被气笑了。

所以我女儿不用?我女儿就应该在开学大喜上,看着别的孩子入学,自己却没有学位?

傅彦明尴尬地低下头。

我拿出贷款证明。

“离婚吧,你用我的房子,我用了你的贷款,女儿上了贵族学校,数额一样,我们以后两清。”

没等傅彦明开口,张丽思顿时坐不住,站起来指责我。

“你怎么能用彦明的身份去贷款,你不知道那种利息有多高吗,还一下子借这么多,你是想害死他对吧。”

傅彦明竟被他感动,对我也一副拿捏。

“离婚不要挂嘴里边,算了,我最近升职了,多点负担就多点吧,都可以。”

张丽思嘟着嘴吃醋。

“你给她那么多,我也要,我最近看上一款包,怕太贵都没敢和你说。”

傅彦明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尖。

“小醋包,那是我女儿,你怎么也吃醋,算了,谁让你是我的小福星。”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我大口呼吸才抑制住作呕的冲动。

我回房间拿资料,准备趁着女儿在学校,赶紧扯了离婚证。

2

等我出来,傅彦明却已经和张丽思出门。

我不用想就知道去了哪里。

点开朋友圈,张丽思已经更新。

【最爱的上司给我发福利了,爱马仕宝宝和圣罗兰香水。】

是了,张丽思只是傅彦明的下属。

当初傅彦明执意创业,只有张丽思看好,哪怕失败,傅彦明还是把她当成了家人。

比我们还重要的家人......

就连我产后大出血,傅彦明都抛下了我,赶去陪伴心情不好的张丽思。

抢救回来的我,因为护工请假,只能忍痛弯下腰清理恶露。

疼得几乎晕倒。

傅彦明回来时,女儿已经睡着了,我在后厨准备明天的早餐。

他抱住我的后腰,将脸埋入我脖颈。

“还生气呢,女儿都去贵族学校了,也算因祸得福。”

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凉。

学区房原本就是我的!是她抢走了女儿的东西。

我一失神,手被重重烫到,顿时起了大包,满手通红。

傅彦明却松开了抱我的手,急匆匆出门。

“丽思做噩梦了,我过去一趟。”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伤口,不等我说出一句话就大步离开。

我呆呆看着那个方向。

在张丽思流产前,我的一点小伤口他都当成大麻烦,曾经被油烫到,他竟然问医生能不能植皮。

“我老婆爱美,用我的皮就行。”

惹得全医院人笑话。

可如今,我心寒得可怕,还是女儿出现将我的手放入冷水池中才回神。

她奶声奶气问。

“妈,疼不疼。”

我收起眼泪,把伤口收拾好,哄女儿睡觉。

第二天,我提前下了班,准备先回家换套衣服再去接女儿,却发现女儿在家。

她被按在牌桌面前,举着牌一脸无措,面前是一堆欠条。

张丽思笑着。

“你自己输掉的啊,我可没有欺负你,这可不是我不让你上学。”

女儿的委屈在看见我那一瞬彻底爆发,眼泪直流。

她支支吾吾开口。

“妈妈对不起,我输掉了学校,我以后不能上学了。”

没等细思孩子的意思,我手已经扇了过去。

将这种不良作风教到我女儿身上,忍无可忍。

傅彦明挡在了我身前,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挨了下来。

“星瑶,这事和丽思没关系,我们项目资金周转不开,我这个当组长的,总该做点什么,让组员放心。”

我算是听懂了。

所以让我女儿不读书,回收学费。

傅彦明急忙摆手。

“就是去乡下读一年,一年后我就接她回来。”

我难以置信看着他,眼睛几乎瞪大。

女儿怕我们吵闹,哭着大喊。

“我愿意去乡下读书,爸爸别和妈妈生气。”

原来我的女儿为了我一直在受委屈。

既然如此,他当不好爸爸,就不要当!

我牵着女儿就走。

一路走到了派出所,打出许久没动的竹马电话。

“令浩明,我女儿上你户口同意不,需要一个学位。”

男人清朗的声音传来。

“愿为你效劳,十几套房子随便你挑。”

3

最后一次给孩子办理入学,我心安了许多。

差些资料,我委托邻居暂时照顾孩子,自己上了楼。

傅彦明在家,罕见没有张丽思。

视线定格在一张新的牌桌,看上去斥资不菲,定制款。

而我女儿连上学都......

许是察觉我的视线,傅彦明忙解释。

“我知道这事委屈希希,但丽思也就这一个爱好,正逢她生日,我不好拒绝。”

紧握的拳头松开,我回归冷漠。

“知道了。”

傅彦明吃惊地抬头,他都准备好了一番拉扯,如今竟然这么快就解决?

他不知道,我不需要他了,欠我的钱我会起诉归还。

我收拾着女儿的东西,想起了什么,走到阳台一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

“傅彦明,希希的兔子去哪了!”

傅彦明摇头。

“不知道,没注意。”

下一秒,张丽思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张白兔皮和一碗处理好的兔肉。

“彦明,我大婶送了我一只兔子,我处理好了,今晚吃兔肉啊。”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

那是女儿费尽心力养大的白兔。

那时,傅彦明蹲下身,温柔地和女儿打赌。

“希希要把兔子当孩子养,知道吗?这叫责任。”

孩子?

只剩刺目的红。

女儿见我久久没回去,好奇上来一瞧,尖叫着冲上前,对着张丽思就是拳打脚踢。

“你个坏小三,你还我的兔子,还我的兔子!”

傅彦明为了护张丽思,竟然扯着女儿甩在地上。

“够了!不就是一只兔子吗?况且丽思说了,这是大婶送的。”

傅彦明拎着女儿逼迫她站直。

“道歉,你就是被你妈宠得肆意妄为。”

乖巧的女儿第一次如此激动,她用力咬在傅彦明手上。

“我讨厌爸爸,我不要你当我爸爸!你还我的兔子,还我兔子。”

傅彦明瞪向我。

“张星瑶,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对吗!”

啪!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将女儿护在身后。

“傅彦明,女儿说得没错,你压根不配当她爸,我们离婚!”

傅彦明拉着我的手腕。

“闹什么,兔子乱跑也不一定,谁说这就是希希的兔子。”

傅彦明像是要证明什么,赶紧翻开皮毛,直到见到上面的标志性图案,小黑块一模一样。

他语气软和,从包里掏出几百块塞到女儿手里。

“买多几只,别闹了。”

女儿眼泪直流,将钱扔在了地上。

张丽思又当起好人。

“都怪我,肯定我大婶乡下来的,不懂事,把宠物兔当家兔了,希希,阿姨这个平安扣很珍贵,给你当赔礼。”

她不管不顾塞女儿手里,手指甲划到女儿手指。

平安扣落地,没有碎,张丽思却已经委屈得红了眼。

“我知道错了,这个是我妈妈的遗物......”

没等她说完,我捡起来扔到了墙上。

四分五裂,真让人畅快。

傅彦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我已经带着女儿离开。

4

傅彦明依旧认为只是闹脾气而已,发来的信息无非是。

【都这样了还要闹哪出,你们兔子没了,丽思遗物没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小题大做。】

我毫不犹豫将他拉黑。

当晚,女儿发了高烧,嘴里一直念叨兔子。

我急忙送她去医院,高烧惊厥,危机情况,缴费时却发现孩子的压岁钱被动了。

我给忙忘了,没有想起这笔钱。

六年来的压岁钱,我们每一年都存进去了,如今,只剩个位数。

竟然连医疗费都交不起。

我无奈将傅彦明拉出黑名单,压抑着怒火。

“钱呢,女儿的钱你也动,傅彦明,你到底是不是人!”

傅彦明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我立刻去找钱,这笔钱不是给的丽思。”

我焦急地等在医院。

医院同意先行治疗,我怕大晚上爸妈担忧,便没有告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傅彦明终于赶来,一起来的还有焦急的张丽思。

“我说了用我的钱,说到底希希是因为我生病,你就拿着吧,不用和我分那么清。”

傅彦明推开她的手。

“说什么也不行,哪能用你的,你这才刚买了车子,日子也紧。”

张丽思感动之余,立刻反驳。

“那是我们共同的,名字也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不能那么自私。”

傅彦明推开她,挨个给兄弟打电话,终于看向我。

“星瑶,你再等等,我很快凑够钱。”

孩子被推出,紧急送入ICU。

“家属要缴费了,不能再欠了。”

我看着傅彦明,大晚上电话没有打通几个,可他依旧没有松口和张丽思要钱。

因为张丽思的生活不能降级。

当真爱得离谱。

哪怕到了女儿危急时刻,他依旧舍不得拿走张丽思一分,舍不得让那个女人难过。

怪我和女儿打扰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打给了令浩明。

“借我点钱,过几天还你。”

下一秒,钱到账。

我平静地缴费。

傅彦明震惊又带着怒气。

“张星瑶,你拿女儿的生死考验我,你有意思吗!有钱拿我来玩是吧。”

我皱着眉头。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的女儿和您没有关系,她姓张。”

傅彦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就是想逼我和丽思要钱,你看不惯我给她花钱,你怎么这么小气,拿女儿的命考验,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小气?

我忍了他六年,车子房子票子都没了,还要多么大方!

我抢过他手机,用我的面容解锁,点开负债平台。

几百万的负债,他可真是大方,又有几分花在自己老婆孩子身上。

我将手机扔回去,冷下脸。

“离婚。”

张丽思又说起教。

“你该不会因为彦明哥有点负债就要离婚吧,我说了我会还的,何必咄咄逼人。”

傅彦明竟然帮我说起话。

“别瞎说,我们共同度过了多少难关,星瑶不是那样的人。”

我立刻拉开距离,笑出了声。

“您想错了,我就是那样的人,这个婚我离定了,谁愿意和你一起背这么多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