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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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明愣在原地，脸色难看。
“星瑶，你说笑的吧。”
“这个欠款，我又不是不能还清，我升职了，也就两三年还清。”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能还清，可是还会有多少个负债几百万，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继续，更不想像如今这般。
ICU里是女儿惨白的脸色。
傅彦明像看出什么，随后发笑出声。
“你该不会因为那只兔子闹脾气吧，我说了，我会重新买，几十只都行。”
他忘了，那是他送给孩子的兔子。
他忘了，他叮嘱孩子把兔子当家人。
他忘了，女儿很听话，早对兔子有了感情。
剥夺一个孩子最爱的宠物，和剥夺一个妈妈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我看向后方带着得意的张丽思。
“你给她花的共同财产，我会追回。”
傅彦明彻底冷下了脸。
“张星瑶，我说过，丽思不一样，她当初不管不顾跟着我，甚至因为我流产了，我不能一点情谊都不讲的。”
换以往，我会和他争论几番，如今，我只是冷眼一扫。
“不一样和法律说去，我没兴趣，还有那个孩子是不小心流产还是故意流产也不好说。”
我看见张丽思表情松动，半秒恢复了正常。
“星瑶姐，我这些年是骄纵多了，我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她说得十分委屈，惹得傅彦明心疼。
“你就这么一个爱好，每天打得也不多，何况房子是借给你家婶子。”
看不下去他们的恩爱，我径直离开。
令浩明打来电话。
“希希怎么样，情况好点没，我在飞机上，很快就到。”
我“嗯”了声，麻烦他也是无奈之举。
当初，我爱上傅彦明。
傅彦明和令浩明合不来，我甚至用了最恶毒的语言和令浩明划清界限。
爱一个人时毫无底线。
可如今，不会了。
我永远以爱自己为目标。
我立刻打电话给了律师。
“帮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尤其是我的房子，我一定要拿回来。”
凭什么张丽思轻而易举拿走我的东西。
她想用我的房子当人情，那我偏要让她丟尽脸面。
等我回到医院，傅彦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必是心疼张丽思跟着她跑，足够辛苦。
果然，没多久，我收到了张丽思的信息。
【星瑶姐，彦明觉得我今晚吃太少，特意带我出去吃，我点了兔子煲，你要不要也过来尝尝，味道很好。】
我死死掐着手指，截图保存。
又是出轨的一个证据。
在病窗外守了一夜，女儿终于转入普通病房，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期间，傅彦明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女儿醒来后，第一时间是抱住我。
“妈妈，我让你担心了。”
多么乖的宝贝。
我还想让她多观察几天，但是医生再三强调。
“高烧一过，就没事的了，放心吧。”
我心安了不少，这才带着女儿回家，路上正巧看见傅彦明和张丽思。
傅彦明买了许多兔子。
我和女儿站在角落，女儿低低出声。
“我不喜欢兔子了。”
我知道，她是怕了，也累了。
我牵着她从后门走。
想等着她心情好点再安慰。
傅彦明却打来电话。
“张星瑶，你把女儿带哪里去了，我给她买了不少兔子，什么颜色都有。”
我把声音调到最低，还是被女儿听到。
她顿时红了眼眶。
我压制不住怒火。
“傅彦明，你现在送兔子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希希正难过着吗？”
说完，我把他拉黑。
6
电话那头的傅彦明看着电话有些懵。
“不就一只兔子，怎么那么多事。”
他看着张丽思，最终也没有责备。
“你家大婶真是，怎么能弄错兔子，把希希兔子当成肉兔。”
张丽思打着马虎。
“对啊，大婶我肯定会好好说她的。”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别样的感觉。
从前，傅彦明从来这样说，说她大婶，和说她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有了意见。
没有见到女儿，两人从医院灰溜溜离开。
一路上，傅彦明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沉思着，张星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时机争宠。
可这次，她带着女儿直接离开了。
欲情故纵吗？
他没有想明白，回家又觉得空荡荡的，只剩那副牌桌格外显眼。
张丽思要喝着。
“彦明，我们来打一局。”
傅彦明只觉得脑海闪过女儿打牌的无措。
小小的个子，站在旁边，不敢不从，那是他少见的害怕。
女儿怕他？
他当时怎么脑抽同意让女儿打牌。
他只觉得脑袋发痛。
“你先打吧，我想静一静。”
傅彦明心想可能做过火了，许久没有陪老婆孩子好好过过节日了。
想到这，他第一次低下头，主动找张星瑶和好。
“星瑶，我今晚预定了家餐厅，你带着孩子过来吧。”
发出去了语音只得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傅彦明只感觉眉心狠狠一跳。
这一切都太过反常。
不行，他得去找他们。
可等他去到学校后，才得知张星瑶压根没把孩子转回乡下，城里的学位紧张。
到底去了哪里。
回家，张丽思又在打牌。
傅彦明第一次觉得打牌的声音好吵，吵得人心烦意乱。
她的大婶更是一个劲叫唤。
“再来，你侄子差一台新的学习机。”
张丽思勾着唇。
“赢了我就给你。”
她故意输牌，无奈看向傅彦明。
傅彦明没有如往日那般同意，只是看着张丽思。
“丽思，那套房子的学位很重要，你大婶在乡下习惯，把孩子带回去也行，把学位还给希希吧。”
张丽思打牌的动作顿住，大婶也不淡定起来。
“这话怎么说的，那学位我侄子用着，傅彦明，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傅彦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说过，只是借，现在还回来吧。”
大婶把眼神转回张丽思。
张丽思忙打起圆滑。
“彦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希希读书不是也解决了吗？”
傅彦明越听心里越难受。
他后知后觉，张丽思说话很难听，总是忽视希希的东西。
他的女儿难道就应该去乡下过日子吗？
不该在应有的学位上学。
傅彦明心口闷得慌，甩手出了门。
7
张丽思被下了面子，脸色尴尬。
可傅彦明没有注意，他总觉得心里闹哄哄。
好几天了，张星瑶也没有回来。
这次，好像来真的。
他这些年也是闹过火了，把太多东西给了张丽思。
他后悔了。
莫名其妙地，他开始注意起当年的事情。
张星瑶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小心流产和故意流产。
难不成张丽思隐瞒了什么。
那个孩子绑定了他愧疚的一生。
他把张丽思当妹妹看待，因为他的指责，张丽思才会出去买醉。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头有点晕，在家到处翻找资料。
张丽思又去大购物了一遍。
她心情不好的解决方式。
傅彦明翻开最后一张，脸色铁青。
上面有清晰记录。
【药物流产。】
也就是说那一摔和流产没有关系，傅彦明脸色涨红，感觉被人戏耍了整整六年。
张丽思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回来就是炫耀。
“彦明，我这次新买的衣服，给你也买了一身，试试看合不合适。”
傅彦明站在原地，没有被她拉动。
张丽思又扯了扯。
啪！
下一秒，一巴掌扇了过去。
是傅彦明忍无可忍。
他拿着报告单追问。
“这是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药物流产，你不是说摔跤的吗？抑郁！你嘴里到底有几分真话。”
张丽思脸色惨白。
“彦明，你听我解释。”
傅彦明拿着纸拍她脸上。
“好啊，你和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你利用我的愧疚，把我们一家耍得团团转是吗。”
张丽思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解释的话。
傅彦明冷下了脸。
“我的东西我会全部收回，你以后别再来我们家。”
张丽思原本愧疚的低着头，听到这句话立刻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傅彦明，你说的什么话。”
她早就被宠得得意忘形，不敢相信傅彦明会说出那种话。
傅彦明没有哄她，只是拿起外套就走。
他下定决心了，以后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家人身上。
其他人等，与他无关。
张丽思被他的冷漠刺痛，冲上去对着他嘶吼。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你说的，任我来，是你觉得我心情不好，给我找的娱乐方式，那些车子、房子、票子、哪一个是我逼你给的。”
傅彦明被气笑了。
“好，那你还回来吧。”
张丽思彻底崩溃。
“凭什么，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凭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何况，你对我有几分意思不是吗，不然哪个上司会对下属那么好。”
傅彦明极力辩驳。
“你付出什么了，我创业辛苦，是我老婆当我后盾，上班也是她在其中周旋，你不过是跟着享福，付出了什么......”
张丽思咬着唇。
“行，我没付出，都是我在索取，那你老婆那么好，你干嘛把东西给了我，不给她。”
这句话说得傅彦明没法反驳。
对啊，为什么呢？
因为张星瑶懂事。
8
离开傅彦明后，我和女儿过得很好。
日子非常充实。
孩子可以踏实下来，好好交朋友，享受正常的学生生活。
不再用像过去害怕转学，害怕退学，害怕无法入学。
那种胆怯的眼神让我心痛。
我太能理解那种感受。
当初我和傅彦明都是普通孩子，没房子，没有摇号摇上，我只能站在门口，等待妈妈和老师沟通借读的事项。
门外的小朋友走来走去。
我自卑地低下头。
有人路过嘲讽。
“张星瑶，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家里都不给你读书啊，真可怜。”
我本以为这辈子努力赚钱，我的女儿不会经历我受的苦，却还是重演了。
如今，看着她阳光开朗，我更加坚定要离婚。
女儿的人生，我自己编织也可以。
很快到了第一次家长会。
傅彦明打扮了一番，出现在我们门口。
“希希，星瑶，今天是家长会，我专门请了假。”
他的眼底乌青，怕给女儿丢脸还特意收拾了一番。
一脸期待等着我们的结果。
可女儿下一秒露了笑，欢喜地从傅彦明身旁钻了出去。
“令叔叔，我在这，今天的家长会是你来吗？”
傅彦明脸色难看，他抓住我的肩膀。
“张星瑶，你不该和我解释一下吗，那个男人凭什么在这，我才是希希的父亲，你懂吗？”
我恶心地拂开他的手。
“离婚诉讼你还没接到吗，过几天开庭了。”
提到这个，傅彦明便一脸焦躁。
“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张星瑶，在一起十几年，连一次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令浩明喊住了我。
“星瑶，赶紧走了，家长会迟到可不好。”
傅彦明看着女儿和令浩明亲近，眼睛几乎要冒火。
他不管不顾，冲上前就要把女儿拉下来。
“走，和爸爸回家，爸爸待会给你开家长会。”
女儿被扯痛，哭出了声。
下一秒，傅彦明手骨骨折的清脆声音传来，只剩凄厉的喊叫。
令浩明生生折了他一只手，极力压制恨意。
“要不是看在孩子在这，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星瑶和孩子？”
傅彦明疼得乱叫。
他还想动手，却因为打不赢，止住了脚步。
他看着我，眼神渐渐染上悲伤。
“星瑶，你就看着我这么被人欺负？我手好痛。”
我翻了个白眼，重重撞开他。
“我会联系张丽思，她会来给你处理。”
见我真的要走，傅彦明不管受伤的手，也要拉住车门。
大声道歉。
“等一下，星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张丽思那些小动作我都查清楚了，是我眼睛瞎，是我对你们不够好，但求你们了，别对我那么冷淡行吗？”
他委屈得几乎要落泪。
但我只是笑了笑，把门用力一关。
“不能。”
说完，留给他的只剩一地尾气。
傅彦明难受得快落泪。
他浑浑噩噩回家，张丽思做了一桌子好菜讨好，话却不会说。
“彦明，张星瑶走了，你还有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面对困难。”
9
傅彦明却笑出了声。
“那你把东西折现给我，我这个月忙活着各种贷款，公司的事没有处理好，那边正在考虑让我降职。”
张丽思犹豫了。
她支支吾吾，最终不情不愿。
“那先把车折现了。”
“对了，张星瑶起诉离婚，她提到了好多钱，还有那套房子，你得守住啊。”
傅彦明身心俱疲。
“那本来就是星瑶家的，要回去也正常，我拿什么守住。”
张丽思不满，止不住声音大起来。
“你是废物吗，想办法守住啊，没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东西，一身子欠债。”
傅彦明被这话深深刺痛。
“我怎么欠债的，还需要我提醒你？不就是你这个贱人影响。”
张丽思一巴掌扇了过去。
傅彦明也不敢落后，一脚踹开。
两人打了起来，将家里砸了稀碎。
头顶都带了点伤。
张丽思第一次那么狼狈，哭出了声。
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如我所料，所有的财产被追回，债务都是傅彦明自己的。
女儿归我，也不是，法庭当场告知傅彦明女儿的户口。
听到女儿户口在令浩明户口上，傅彦明几乎眼睛要炸裂。
他盯着我，始终不敢相信。
“张星瑶，你真狠啊，那是我的女儿。”
可女儿的话狠狠打了他的脸。
“我不要这样的爸爸。”
就这样，傅彦明败诉了。
张丽思不肯让我们走。
“你凭什么拿走那么多财产。”
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被她大婶死死拉住。
“丽思啊，你怎么搞的，侄子没书读了啊，今天说了，房子上了法拍，你赶紧处理好。”
张丽思被吵得头痛。
“我不知道，别再来烦我。”
当晚，她又和傅彦明大吵一架。
傅彦明工作无力，被开除，只剩债务。
他盯着老婆孩子的照片，整日喝酒。
脑中都是过去的美好。
再睁眼又只剩张丽思那张丑陋的嘴脸。
张丽思心疼地看着所有贵重物品被没收，气得牙痒痒。
“留一个给我，留一个。”
她脱离职场那么久，早就找不到合适工作。
每天都不知道怎么生活。
原本想着跟傅彦明还能有口饭吃，谁曾想人家压根不搭理她。
整天只会喝酒。
喝得天昏地暗。
张丽思也后悔了，情不自禁吐露真话。
“早知道就不搞那只兔子了，死了只兔子引发这么多事。”
傅彦明睁开带血丝的眼睛，冲上前掐住张丽思的脖子。
“你个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
张丽思拼命挣扎。
“我没有！是你自己。”
傅彦明喝醉了，癫狂地发笑。
“对，是我。”
他每天都殴打张丽思，将她囚禁起来，折磨得不像人。
而他因为背负巨额贷款，一天打十几份苦力工都不能偿还利息。
他看着天空，无尽的后悔。
他甚至抽不出时间，去和张星瑶道歉。
最后一次见他，是我在小轿车里。
我们都没有认出邋里邋遢的他。
车内欢声笑语。
女儿和我都迈向了美好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