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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念初是生生被痛醒的,一睁开眼,阮红雪正站在她身侧,眼神不善。
“醒了?没想到你命这么好,那么大的火竟然还没烧死!”
穆念初心中生出警惕,手指就要碰到护士铃的一瞬,阮红雪却拍开了她的手。
她阴恻恻地看了穆念初的耳垂,眼神玩味了些。
“之前听骁南说你一直没有耳洞,今天我就来帮帮你!”
阮红雪拿起手中的绣花针猛地扎了下去,针眼刺破耳垂的瞬间穆念初痛得脸色惨白。
一旁的玻璃杯摔落在地,霍骁南闻声走了进来。
他拧着眉开口:“怎么了?”
阮红雪丝毫不慌,换了副委屈的神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滴出两滴泪来。
“骁南,我好心帮她扎耳洞,她不仅不愿意还骂我多管闲事。”
霍骁南的瞳孔里,像是燃起一团烈火。
穆念初捂着发痛的耳尖,眼底满是倔强:“根本不是这样,她是故意的。”
阮红雪却不依不饶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你也不能随便把污水往我身上泼!”
阮红雪说着就要赌气离开,被眼疾手快的霍骁南一把捞在怀里。
“红雪,别气了,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我陪你去逛百货大楼。”
霍骁南话锋一转,语气里的温柔荡然无存:“红雪不是你能污蔑的人,没有下次了。”
直到霍骁南走后许久,那句冰冷的警告仍在她耳边回荡。
原来不爱一个人时,连偏袒都不需要理由。
住院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熬,不仅要忍受换药的伤痛,还要面对孤独。
可穆念初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她默默数着日历上的时间,告诫自己还有三天一切都结束了。
一出院,穆念初就回军区医院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一到办公室,周围同事怜悯复杂的目光让她格外不好受,最后还是一个护士告诉她实情。
“穆大夫,您的本年度劳动模范给了别人,上面临时要更改对象......”
穆念初心头一滞,几乎颤抖地说出阮红雪的名字。
对方露出个意外的笑容,叹了口气。
“是她,按道理来说怎么也轮不上她一个售票员,听说是霍团长用积攒的军功换来的,谁让人家有个宠她的老公。”
穆念初咬着惨白的唇,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坐回到椅子前。
有一瞬间,穆念初想冲到霍骁南办公室质问。
明明是属于她的荣誉,就这样被他随意夺走给了阮红雪?
冷静下来后,穆念初咽下了满腔的苦楚。
反正她要离开了,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家属院门前,阮红雪正显摆着劳动模范的奖杯,朝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我的奖杯够特别吧?这可是区头一份!”
“让开,别挡路。”穆念初竭力维持着平静。
阮红雪却压根不让:“我就是要在你面前显摆?谁让骁南为了哄我开心找上区领导呢?不过你也没丧气,明年要是我不想要了,就赏给你。”
面对阮红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穆念初猛地推开她。
霍骁南从吉普车上下来时见到的就是阮红雪捂着脚腕喊痛的一幕,忙查看她的伤势。
看着穆念初要走,霍骁南气得喊住她。
“你推伤了红雪,连道歉都不说一句?”
阮红雪深深地看了霍骁南一眼,忽然笑了。
“那你把属于我的劳动模范给阮红雪时,跟我说一声了吗?”
霍骁南,我不欠你的。”
霍骁南脸彻底黑了,看着穆念初决绝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