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桀骜不驯、以一己之力搅乱整个宴席的少女......

看着她那张沾着灰尘,却依旧绝色的脸。

看着她那双熟悉的、清冷又倔强的眼睛。

这红痣......

这鹅蛋脸......

那不是她的孩子,又是谁?

是她!

就是她!

是她找了这么多天的干女儿!

巨大的狂喜和愤怒同时涌上了心头。

喜的是,她终于找到了沈忆。

怒的是,她找到沈忆的时候,她竟然正在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逼着嫁给一个死人!

“......”

太傅挥手,就让人将沈忆押下去!

沈宝珠松了口气,太傅既然出手了,自己就放心了。

果然......野鸡还是野鸡命啊,就是不能当凤凰。

突然,她在旁边看见威远侯夫人陡然起身!

沈宝珠一愣,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忙上前安抚,“夫人......您别着急,快坐下吧。”

“我这姐妹实在是太粗俗了,竟然吓到了您......”

“滚!”本该慈爱的威远侯夫人一脚踹飞沈宝珠!

沈宝珠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一脸懵逼!

“女儿!我的女儿!”

威远侯夫人声音凄厉,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一把将沈忆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孩子!我的阿忆......我可算找到你了!”

她嚎啕大哭。

沈忆一愣。

她没想到,威远侯夫人也在这。

刚才扫了一眼竟然没看见。

沈忆被她抱在怀里,身体僵了一下,但随即,眼眶也红了。

威远侯夫人抱着她,哭了一阵。

然后猛地转过身,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长恩伯夫人和一脸懵逼的太傅。

“好啊!好一个长恩伯府!”

“好一个太傅府!”

她怒极反笑,声音尖锐。

“原来我的干女儿,是被你们给抓回来了!”

“你们不认她,不疼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把她推进火坑里去!你们还是不是人!”

她指着一旁的沈宝珠,厉声道,“你们沈家这么不要脸,怎么不把她嫁过去?啊?!怎么不让沈宝珠去守活寡!”

她指着太傅又骂,“还有你这个糟老头子做损了800年,让你儿子死了!如今又想害我的女儿入火坑?我告诉你,没门!除非我死!”

最后,她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沈家夫妇和崔司礼,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们威远侯府,与你们沈家和太傅府就是仇人!”

“......”

“干......干女儿?”

“仇人?!”

众人都懵了!

吃瓜吃到爽!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威远侯夫人......说沈忆是她的干女儿?”

“原来是这样!难怪前段时间一直听说威远侯夫人在寻义女,没想到,竟然就是长恩伯府刚找回来的这位!”

一名穿着圆领袍衫的宾客,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压低声音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嘛。你们看威远侯夫人这架势,显然是来给干女儿撑腰的。”

“真是稀奇。一边是亲生父母,要把女儿推入火坑。”

“另一边是刚认的干娘,却直接找上门来,要救女儿出火坑。”

“啧啧,这干娘,可比亲娘强多了。”

这些议论声钻入长恩伯夫妇和太傅的耳朵里。

太傅倒是还好。

可他们四人的脸色本就难看,此刻更是青红交加!

他们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怎么可能?

那个他们从乡野之地接回来的、粗鄙不堪的杀猪女,怎么会跟金尊玉贵的威远侯夫人扯上关系?!

长恩伯一直以为,这个女儿只是他用来换取家族利益的一枚棋子,可以随意摆布......

可现在,这枚棋子背后,竟然站着一尊大佛!

伯夫人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心里充满了怨恨。

凭什么这个小贱人能有这样的好运?

她苦心经营,费尽心机,才让自己的女儿宝珠有了攀上威远侯府的机会。

可现在,这个她从来看不起的沈忆,竟然成了威远侯夫人的干女儿!

宝珠那么好,还没勾搭上威远侯夫人。威远侯夫人总是表面热情,内心冷冷淡淡。

而沈忆这个杀猪女......却是威远侯夫人可以用命护着的!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他们夫妻二人,此刻同时想起了沈忆之前说过的话。

她说自己有很多个干娘。

当时他们谁也没有当真。一个杀猪女的干娘,能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一些市井村妇罢了。他们甚至还为此嘲笑过沈忆。

可谁能想到,她那十八个干娘里面,竟然藏着一只真正的金凤凰。

沈宝珠的反应最为剧烈。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为了讨好威远侯夫人......花了那么多心思......

沈忆一蹙眉,威远侯夫人就要心疼的喊乖女儿!

凭什么?!

沈忆一个杀猪女,怎能搭上威远侯夫人!沈宝珠心里嫉妒死了。

这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还跟沈忆闹掰了......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自己怎么这么蠢!

夫人她......她一定都知道了!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沈宝珠从头冷到脚。

她完了。

沈忆只要跟威远侯夫人说几句自己的坏话,威远侯夫人作为自己的婆婆,就得磋磨死自己!

沈宝珠想,她还能嫁进威远侯府吗?

她心心念念的世子妃之位,是不是就要这样化为泡影了?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她绝望地看着崔司礼,“司礼哥哥......”

“......”

“阿忆,别怕。”

威远侯夫人看着沈忆的眼睛,声音温柔而坚定。

“有干娘在。”

说完,她转过身,面向脸色铁青的长恩伯和太傅。

“长恩伯,太傅大人。”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沈忆,是我威远侯府认下的女儿,是我威远侯府崔氏的义女。她的事,就是我崔家和威远侯府的事。”

“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与我为敌!”

“我不管你们心中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管你们想用她去换取什么利益。”

“从今天起,你们休想再操控她的人生。”

“她若不愿,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逼她!”

她对沈忆说,“别怕,娘这就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