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威远侯夫人话音刚落,庭院内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她言语中的强硬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声。

长恩伯和太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崔司礼看着太傅和长恩伯众人铁青的脸,又看了一眼一直在拉他袖子的沈宝珠,心中焦急万分。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威远侯夫人的手臂。

“母亲!”

崔司礼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您别再胡闹了,好吗?”

“这是太傅......这是当朝尚书大人!”

威远侯府就算是百年勋爵人家,对上这俩......也不成啊!

威远侯夫人蹙起眉,冷冷看他。

崔司礼见母亲不为所动,心中的焦急更甚。

他看了一眼面色惨白、泪流满面的沈宝珠,硬着头皮继续劝说。

“长恩伯怎么会是我们的仇人呢?我们两家即将结为姻亲,宝珠妹妹很快就要与我定亲了......”

“您现在这样做,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两家的笑话吗?是想让儿子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啪!”

威远侯夫人直接抽了崔司礼一巴掌!

崔司礼愣在当场!

“定亲?”

威远侯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司礼。”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们崔家和沈家,就绝无结亲的可能!”

她顿了顿,“沈宝珠定然是知道阿忆被囚禁的,她居然不管阿忆!可见品行恶劣!”

“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娘......”

“你和她,沈宝珠,从此恩断义绝!”

“我们两家,必成仇人!”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庭院中炸响!

所有人都被威远侯夫人的狠厉惊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这是在场所有宾客心中共同浮现出的念头。

本以为崔司礼和沈宝珠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是京中人人称羡的一段佳话。威远侯府的世子,配上长恩伯府的嫡女......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本该是强强联合......

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一个干女儿......威远侯夫人竟然当众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她不仅亲手撕毁了这门亲事,更直接宣告两家从此为敌......

这......这简直是疯了!

太傅站在一旁,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抽动。

他原本只是因为威远侯夫人放肆而生气。

但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沈忆,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一个干女儿......

竟然能让精明干练、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威远侯夫人,做到如此地步?

不惜与姻亲反目成仇......

甚至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和名声,也要拼尽全力地去维护她?!

太傅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得笔直的少女。

他深刻的意识到,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从乡野里回来的杀猪女。

一时间,连太傅这样久经风浪的人,竟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需要时间,需要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

以及......沈忆这个人的价值!

而沈宝珠,在听到威远侯夫人那句“恩断义绝”之后,再也承受不住这打击!

她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梦寐以求的婚事,她未来一生的荣华富贵......打破了......

“不......”

她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小姐!”

身旁的丫鬟发出一声惊呼,连忙伸手扶住她。

可沈宝珠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庭院里顿时乱作一团。

伯夫人尖叫着扑了过去,抱着不省人事的女儿大哭起来。

长恩伯也彻底懵了。

他看着晕过去的女儿,又看着一脸怒火的威远侯夫人,愤怒涌上心头!

“崔夫人!”

沈九重也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威远侯夫人。

“你......你欺人太甚!你这是何意?!”

伯夫人也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我们宝珠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亲事!你这个毒妇!”

威远侯夫人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冷笑一声。

“我欺人太甚?我毒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气势比长恩伯更盛。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对待阿忆的?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却为了给沈宝珠铺路,要把她推进什么样的火坑里去?”

“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吗?一个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吗?”

“现在,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们就受不了了?你们逼迫自己亲生女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受不受得了?!”

“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我呸!”

原来如此,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

长恩伯被骂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威远侯夫人说的,全都是事实。

眼见硬的不行,伯夫人立刻转变了策略。

她放下怀里的女儿,挣扎着站起来。

“夫人,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啊!”

她上前几步,试图去拉威远侯夫人的手,却被对方冷冷地避开。

“我们......我们也是为了阿忆好啊。那门亲事,对方家世显赫,她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没有夫君碍着......荣华富贵一辈子......就是结个冥婚背些骂名~”

“住口!”

威远侯夫人厉声喝断了她的话。

“那样的人家,也配叫家世显赫?!”

“那样的人......也配娶我的女儿?!”

“你们是瞎了眼,还是黑了心!”

“你怎么不嫁!你个贱妇!!”

伯夫人被她吼得一个哆嗦,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看着威远侯夫人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求情无望,只好转向一旁的太傅,哭着哀求道。

“您快说句话啊!您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和我家宝珠的亲事没了吗......”

太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威远侯夫人,语气缓和了一些。

“夫人,此事或许是个误会......”

然而,威远侯夫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太傅大人,不必多言。”

她直接打断了太傅的话,“我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这笔账,我记下了。至于婚事,休要再提!”

说完,她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走到沈忆身边,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

“咱们走,不墨迹了。”

长恩伯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不行!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

开什么玩笑,把沈忆带走,那他长恩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他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

“不让我带走?”

威远侯夫人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好啊!那你们今天就看着我死在这里!”

她猛地松开沈忆,转身就朝着庭院里那根最粗的廊柱冲了过去。

“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儿!我倒要看看,明天整个京城会怎么传!”

“就说你们长恩伯府和太傅府,是如何逼死我威远侯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