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终于翻完了那本厚厚的“旧账本”，气哼哼地吹熄了油灯，在周父身边躺下。
黑暗中，周父悄悄松了口气，总算能清静了。
可没过一会儿，周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忧虑。
“老头子，我今天瞧着娇娇买回来的那些东西。”
“又是糖，又是剩菜的，怕是又没少花钱。”
“就她这花钱的速度，以后咱两个大孙子娶媳妇的钱从哪儿来？”
周父在黑暗中咂咂嘴，带着点不以为意。
“你这纯属瞎操心，孩子还那么小，就考虑娶媳妇的事儿了。”
“再说了，儿子一个大男人。”
“要是连自己媳妇儿子都养不起，那还叫啥男人？”
“你懂个屁！”周母气得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那是娇娇好养吗？那是个碎钞的匣子！”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黢黑的屋顶，又开始发愁另一件事。
“再说，他俩老这么隔着千山万水的，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可让娇娇去随军吧，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儿，能带好两个孩子？”
“我看她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你说我能不愁？”
周母没说的是，她自己也舍不得两个孙子。
一个念头冒出来，她迟疑着说。
“要不……就让娇娇一个人去？”
周母想得简单，两个孩子跟她也不亲，孙子可能还不愿意跟着她？
“胡闹！”周父这次难得地反驳了她，“孩子哪能离了爹又没了娘？”
“就算娇娇没怎么带过，那也是亲娘！有个名分在呢。”
“你让孩子们咋想？爹不见影，娘也不在身边，心里能好受？”
周母不吭声了，心里却嘀咕：俩孙子跟我亲着呢！
周父神色认真了起来：“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周母：“我就随便说说，你慌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怕你好心办坏事。"周父道。
周母不服气了，“我这不是想着，趁他们年轻再生个孩子吗。”
这个时候讲究多子多福，娇娇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是该再生一个了。
周父翻了个身，已经有了困意："你不是已经有这么多孙子了吗？"
周母反驳道：“我又没说一定要生孙子。”
小媳妇长得俊，若真是生了孙女那得多好看！
肯定跟年画上的玉女似的，白白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想到可能有个白白嫩嫩的小孙女软软地叫奶奶，周母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
周父：“……”
怎么竟想一出是一出！
...
而此时，林娇娇也在床上辗转反侧。
现在还不到九点，这个点，上辈子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她完全不知道周母已经在盘算着让她生孩子的事，满脑子都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这一大家子人实在太麻烦了，干什么都被盯着。"
她小声嘀咕着，"要不...去随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随军的话，只需要面对便宜老公一个人，总比应付这一大家子容易。
可是两个孩子怎么办？她可不会带孩子。
"听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娇娇灵光一现，"是不是该锻炼一下双胞胎的自理能力？说不定他们还能照顾我呢！"
可是要怎么拉近和两个孩子的关系？
她想起今天买的布料。
原主的衣服很多，林娇娇不在意这两块布，但小孩子应该会喜欢新衣服吧？
"对！利诱他们！"
林娇娇一拍大腿，觉得自己超聪明的。
虽然她不会做衣服，但便宜婆婆会啊。
她出布料，便宜婆婆处理，没毛病。
打定主意后，林娇娇终于安心睡着了。
……
第二天，林娇娇就抱着那卷藏青色的布料去找周母。
周母看着手里厚实平整的布料，惊讶地摸了摸料子。
"这布质量可真好，你真舍得给孩子们做衣裳？"
"不然呢？"林娇娇故意板着脸，"我留着这颜色自己穿啊？丑死了！"
周母被她这话噎了一下，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
"你可想好了？这布能做两身衣裳呢，真给大宝小宝？"
林娇娇装作不耐烦地皱眉："您要是不想做就直说，我把布拿回去就是了！"
"做做做！哪能不做呢！"
周母赶紧把布抱在怀里，像是生怕林娇娇反悔似的。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娇娇啊，你有没有想过...去随军？"
林娇娇心里一喜，面上却皱起眉头。
"随军？那边条件怎么样？苦不苦啊？”
“我可先说好，我不会做饭，去了也不可能当老妈子伺候人！"
周母嘴角抽搐了一下，耐着性子解释。
"部队有食堂，不用自己做饭。”
“听老三说现在他们那条件不错了，他又是团长，能分到不错的房子。"
"食堂？"林娇娇嫌弃地撇撇嘴，"大锅饭能好吃到哪去？"
周母被她这挑三拣四的态度弄得没脾气，无奈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考虑考虑吧。"林娇娇故作勉强地说，"等我想好了再说。"
周母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要知道以前一提随军，林娇娇都是直接甩脸子走人的。
现在居然肯考虑，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可不能把人给逼太急了
...
周母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用林娇娇带回来的布料给孩子们做衣裳，那就一刻也耽误不得。
午后，阳光正好，她便将周大宝和周小宝唤到跟前。
“来，站好喽，奶奶给你们量量，看咱们家大宝小宝又长了多少！”
她抖开那盘用得边缘有些起毛的旧软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她一边用软尺在孩子们身上比划，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大宝小宝，你们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啊？"
周大宝想都没想就大声说："想！要个小弟弟陪我玩！"
周小宝却眨了眨眼睛，敏感地问："奶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周母笑着摸摸他的头："随便问问嘛。要是有了弟弟妹妹，你们就是大哥哥了。"
量完尺寸，就让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
周大宝没心没肺，想到妈妈竟然买布料给他做衣服开心得很，全然没把弟弟妹妹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周小宝，一脸沉思的样子。
周大宝好奇地问：“你想啥呢，这么认真？”
周小宝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神经比擀面杖还粗的哥哥，也是服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