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有些尴尬，她也不会安慰人啊！
好在周母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因为明天要早起，打发了双胞胎去睡觉。
趁着没人注意，周母悄悄塞给林娇娇一卷钱。
压低了声音：“穷家富路，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
林娇娇捏着带体温的钞票，心里五味杂陈。
但也没拒绝，这个月的生活费她可没剩多少了。
这钱就算自己借的吧，到时候让便宜老公贴补给家里就成。
第二天，天机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周母就忙活开了。
烙了一叠油饼，煮了十几个鸡蛋，还把晒干的枣子、炒好的花生统统打包。
因为知道今天要出远门，要去见很久没见的爸爸。
双胞胎也兴奋得不行，天不亮就自己爬了起来。
穿戴整齐，小脸上全是激动和期待。
最晚起床的当然是林娇娇。
吃过早饭，就准备离开了。
周老大拿着大包小包的包袱，就连双胞胎都给各自背着包。
林娇娇却是轻装上阵，那悠闲的样子就好像去郊游。
出发前，双胞胎还处在兴奋之中。
小脸蛋因为激动红扑扑的，叽叽喳喳像两只快乐的小麻雀。
然而，当真要迈出院子大门，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眼圈通红强忍着泪水的奶奶时。
离别的愁绪瞬间涌了上来，冲散了最初的兴奋。
"奶奶，我会想你的！"
周大宝扑进周母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周小宝也紧紧抱住周母的腿，小声说："奶奶，您保重！"
周母蹲下身，将两个孙子紧紧搂在怀里，红着眼圈，挨个摸着他们的小脑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不断点头的动作和顺着脸颊滑落的不舍泪水。
火车站在省城，需要先去县城坐车。
周父把他们送到县城汽车站，眼看车还没有来，又到供销社买了些糕点和糖果。
双胞胎原本因为离别而蔫头耷脑，一上车就被新鲜感冲淡了愁绪。
两小只好奇地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
林娇娇却没心思看风景，这土路坑坑洼洼。
汽车像个醉汉似的左摇右晃，她死死攥着扶手，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车厢里挤满了人，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味和汗味的混合气味——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晕车。
好不容易熬到省城，林娇娇几乎是飘着下车的。
幸好汽车站离火车站不远，周老大扛着大包小包，一行人艰难地挪到了火车站。
……
他们出发得早，休息了好一会儿也才十一点半。
林娇娇问双胞胎：“饿了吗？”
周大宝和周小宝齐齐点头，早饭早就消化完了。
周老大连忙说："娘给带了饼和鸡蛋，咱们将就吃点儿就行。"
"将就什么？"林娇娇指着火车站旁边的国营饭店，"去那儿吃。"
"三弟妹，那多贵啊..."周老大还想劝阻，被林娇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最后四人还是走进了国营饭店。
林娇娇看着墙上的今日供应，豪气地点了三菜一汤。
人家帮忙干苦力，不让人吃饱算是怎么回事儿。
周老大看着林娇娇付钱时那沓厚厚的钞票，心疼得直抽抽。
这顿饭够家里吃半个月了！
当香喷喷的饭菜上桌时，双胞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老大本想客气两句，可筷子一碰到肉，就再也停不下来。
他正是能吃的年纪，平时在村里难得沾荤。
此刻甩开膀子猛吃，连汤汁都拌着米饭扒得干干净净。
双胞胎也吃得满嘴流油，周大宝嘴里塞得鼓鼓的。
含糊不清地说：“比奶奶做的还香！”
倒是林娇娇因为晕车的关系，没吃多少。
周老大抹了抹嘴，心里叹口气：老三媳妇是能花钱，但对人倒不算刻薄。
吃完饭，离火车发车还有一个小时，一行人走进火车站候车室。
候车室里挤满了人，地上随处可见行李和瓜子皮。
广播里时不时传来检票通知，嘈杂得像个菜市场。
周大宝和周小宝紧紧攥着林娇娇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紧张。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周围的人操着各地的口音。
还有人扛着麻袋、背着筐，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林娇娇感觉到上半身的拉力，皱了皱眉头。
看两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终究没甩开他们。
大宝和小宝偷偷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妈妈今天没发脾气。
再看旁边的周老大，正手忙脚乱地拉着行李东张西望。
脑门上上全是汗，显然也有些无措。
没过多久，广播里响起通知：“前往XX方向的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们到三号检票口排队。”
周老大有些手忙脚乱，林娇娇蹙着秀眉道：“大哥别慌，火车又不会先跑……”
然后牵着双胞胎，跟着队伍往前走，检票，他们就算正式踏上了旅程。
周大宝眼神崇拜地看着林娇娇，小声道：“妈妈好厉害，一点都不怕。”
周小宝深以为然，别看大伯是男人块头大，但主心骨却是妈妈。
她不慌不忙，让人安心。
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找到他们的卧铺位置。
绿皮火车的条件很差，硬座车厢里人声鼎沸。
有争抢座位的，有孩子哭闹的，还有逃票被查到的。
卧铺车厢虽然好些，但空气中依然混杂着各种味道。
林娇娇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也只能将就。
……
火车开动后，双胞胎的紧张很快被新奇取代。
他们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不时发出惊叹。
"妈妈，你看那房子好小！"
"那些牛在吃草！"
但新鲜感持续不了多久。
到了晚上，周大宝就蔫儿了。
平时在村里野惯了的他，被局限在狭小的车厢里，浑身都不自在。
周小宝还好，比较文静。
饶是如此，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两个小家伙不敢吵闹，小孩子最是敏感了。
因为他们感觉到妈妈心情似乎很不好，不敢去触霉头。
这样熬了两天两夜，火车终于在第三天上午缓缓驶入终点站。
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XX站到了，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