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殿下，还是太祖高皇帝？”
“先见太祖高皇帝……不过你自己去，探清楚情况……没问题了我再去。”
朱棣既想去又忐忑，活脱脱又怂又好奇。
“行！”萧然点头，“老爷子放宽心，您功绩卓著，纵有过失也能将功补过，太祖高皇帝不会太为难您。”
“赶紧去吧！”朱棣催促。
萧然应声：“走了！”
身影倏然消失。
……
坤宁宫内
榻上的马皇后面色略显苍白。
萧然茫然现身，见床榻有人却不识得，迟疑道：“这位……大娘，此处是哪儿？”
“坤宁宫。”马皇后语气平和。
“坤宁宫？”萧然一怔，“您……是皇后娘娘？”
马皇后微微颔首：“你是何人？为何来此？若是误入，速速离去，若叫皇上知晓便危险了。”
她未觉出来者恶意，而萧然满脸困惑亦落在她眼中。
“晚辈萧然，来自后世，拜见皇后娘娘！”萧然恭敬行礼。
萧然心中对历代皇后进行排序，马皇后位居首位，这位杰出的女性令人肃然起敬。
她当之无愧享有后世一切赞誉，世人可以指责朱棣篡位，批评朱元璋残暴，但对马皇后却无可指摘。
"后世？"马皇后疑惑道："此话怎讲？"
"我来自公元2022年，距今约六百余载。敢问娘娘如今是何年岁？"
得知马皇后尚在，事情便好办许多。
"现下是洪武十四年，2022年是何说法？"
"此乃后世纪年之法，洪武十四年即1381年，相隔六百四十一载。"
马皇后稍加思索便领会其中含义。
"原来如此。若无要事，你还是速速离去为妙，若被皇上察觉恐有性命之忧。"
"娘娘，晚辈此来确有要事，也算受人之托。"
"妹子！"一声洪亮的呼唤传来。
闻声萧然立即知晓来者何人。
普天之下敢如此称呼马皇后的，除洪武大帝朱元璋外再无第二人。
萧然不及躲避也不必躲避，此行本就是为面见朱元璋而来。
只见一位身着龙袍的魁梧中年男子大步而入。
初见朱元璋，萧然颇感诧异，与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所谓鞋拔子脸、猪腰子脸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朱元璋的气势确实比年迈的永乐大帝朱棣更为摄人。
这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 威仪。
《太祖实录》记载朱元璋"及上稍长，姿貌雄杰，志意廓然，独居沉念，人莫能测。"
虽不免有美化之嫌，但相去不远。
马皇后出嫁前便非寻常闺秀，郭子兴择婿岂会选相貌丑陋之人。
朱元璋除却独特的人格魅力与非凡才干，相貌亦属上乘。
萧然正打量着这位洪武大帝，朱元璋亦眯眼审视着眼前陌生来客。
朱元璋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
毕竟这是一位杀伐决断的 ** 。
"你是何人？"朱元璋率先发问。
"晚辈萧然！"
朱元璋眉头紧锁："可知此处是何地？"
"坤宁宫。"萧然坦然应答。
"你一介男子擅入宫禁，可知此乃死罪？"朱元璋眼中已现杀机。
莫说朱元璋，任何 ** 见陌生男子出现在后宫都难以容忍。
"重八！"马皇后出声。
"妹子别动。"朱元璋顾不上萧然，急忙上前搀扶病榻上的马皇后，"宫人们何在？"
"我让她们都在外面候着。"
见马皇后虚弱之态，朱元璋心疼不已却又束手无策："这群太医尽是饭桶，这么多人连咱妹子的病都治不好。"
“重八，莫要责怪他们，太医们已竭尽全力，这是我的命数。”马皇后强撑笑意，不想让朱元璋忧心。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柔软下来，仿佛换了个人。
一旁的萧然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作为单身人士，内心受到成吨伤害。
“庸医！都是庸医！治不好咱的妹子，统统该死！”朱元璋紧搂马皇后，声音里透着无力。他清楚感受到，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重八，不许胡闹！”
“只要你平安无事，咱便不乱来。若你有半点闪失，这些庸医一个也别想活！”
“还有人在呢……”马皇后轻声提醒。
朱元璋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家伙，冷冷扫向萧然：“还不退下？今日看在大妹子的面上饶你一回，下不为例！”若非马皇后在场，擅闯后宫的萧然早该人头落地。
“陛下，晚辈萧然，来自六百四十一年后的未来，受人所托……”
“满口胡言！”朱元璋皱眉。
“陛下，我真是穿越者。”萧然指了指自己的装束，“您看我这身打扮，与大明格格不入吧？”
“妹子，你听听这厮在说什么？”朱元璋转头看向马皇后。
“萧然，你如何证明自己来自未来？”马皇后温声问道。
萧然飞速思索：要取信于他们，必须说出朱元璋已谋划但尚未公开的机密。
如今是洪武十四年八月，北伐大军即将凯旋。而接下来……
“若我所料不差，陛下此刻正筹划平定云南之事。”
朱元璋瞳孔骤缩，此事乃绝密，除太子朱标外无人知晓。
“你怎会——”朱元璋话未说完，马皇后轻轻按住他的手。
萧然继续道：“陛下应当已任命颍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为副将，率三十万大军南征。”
这些本该在九月颁布的决策，此刻竟被萧然一字不差道出。朱元璋震惊失色，连退半步。
马皇后敏锐地察觉到朱元璋的神情变化，顿时心领神会。
以往朝中要事朱元璋都会与马皇后商议，只因近来马皇后凤体欠安，这些军国大事才未提及。
此刻正值洪武十四年，丞相之位早已废除。自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朱元璋便借机撤销了延续千年的丞相制度，皇权至此达到顶峰。
延续两千余年的君相之争终以皇权完胜告终，如今朝堂之上，朱元璋乾纲独断。
"此事咱从未对外人提起，你从何得知？"朱元璋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然。
"陛下，我知晓这些正是因为来自未来。"
马皇后微微颔首，这个解释倒也合乎情理。南征云南这等大事，史册必有记载。
"既然来自后世，且说说此番南征结果如何？"朱元璋继续试探。
"洪武十五年二月，明军攻破大理，生擒段氏。继而平定鹤庆、丽江等地，云南全境就此归附。"
"战后为巩固西南边防，朝廷设立云南都指挥使司与布政使司，并在战略要地广设卫所。其间乌撒各部虽偶有反复，均被王师平定。"
听闻捷报，帝后二人面露喜色，对萧然的身份已信了七八分。
萧然继续道："另拟考核新制：在京五品以下官员由本衙考核，分称职、平常、不称职三等；五军卫所官员由御史台考核。三年初考，九年通考......"
"这你竟也知道？"朱元璋彻底震惊了。这套考核制度是他与马皇后反复推敲，准备在十一月颁布的机密要政。
萧然所述虽略有出入，却与最终定稿相差无几。
"正是。"
帝后相视一眼，终于确信无疑。
"好！咱现在信了，你果真是来自641年后的穿越者。"朱元璋抚掌道。
萧然暗自庆幸自己熟读明史，早有准备。
"641年后是我大明哪位皇帝在位？"朱元璋兴致勃勃地追问。
"陛下，大明享国276载，在我那个时代......早已改朝换代。"
"什么？！"朱元璋勃然大怒，"我大明竟只有276年？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朱棣的反应与朱元璋如出一辙。
“皇上息怒，276年已接近王朝气数极限。”
马皇后握住朱元璋的手，“重八！”
朱元璋情绪逐渐平复。
“咱妹子的病可有救？”此刻朱元璋只在意马皇后的病情，两百余年后的事与他无关。
马皇后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
萧然暗自推算，眼下是洪武十四年八月，马皇后仅剩一年光景。
她将于洪武十五年九月十七日离世。
萧然迟疑不决，若此刻坦言，朱元璋必定暴怒。
察觉萧然的犹豫，朱元璋心头一沉，“快说！”
“皇上，还是别问了吧……”
萧然暗忖，不仅马皇后，洪武十五年朱雄英也将早夭。
朱雄英逝于同年六月十二日，比马皇后早三个月。
朱元璋双目赤红，“咱命令你说！咱妹子定能痊愈，定能长命百岁，对不对？”
萧然无言以对。
马皇后淡然摇头，“重八，生死由命。”
她比朱元璋更为平静。
朱元璋猛然意识到发妻时日无多，悲从中来，紧紧抱住马皇后。
马皇后慈爱一笑，“萧然，直言无妨，不怪你。”
她亦想知晓自己的大限。
萧然看向朱元璋，“这……是否……”
“依妹子的意思，说吧，咱赦你无罪。”
“那我便直言了，请勿动怒……皇后娘娘仅剩一年寿数。”
朱元璋怒指萧然，“胡言乱语！咱要斩了你！来人！”
二虎率锦衣卫入内。
朱元璋厉声道：“此人 ** 皇后，大不敬，拖出去斩了！”
朱棣常喊砍人，朱元璋却是动真格。
“皇上，方才还说恕我无罪，君无戏言啊！”
“你诅咒咱妹子，罪不可赦！”马皇后是朱元璋的逆鳞。
马皇后轻叹，“重八，冷静些。”
“况且，大明太医束手无策
萧然暗自腹诽，朱元璋和朱棣不愧是父子，骨子里都带着嗜血的基因。
面对朱元璋的威胁，萧然丝毫不慌，随时都能抽身而退。
"误会了！我虽不通医术，但能带皇后去现代治疗！"
朱元璋斩钉截铁地摆手："休想！谁也别想带走咱妹子！"马皇后虽未察觉萧然的恶意，却也不愿随他离去。
话题一时陷入僵局。
"你方才说受人所托？"马皇后突然发问。
"是永乐大帝朱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