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话音落下的瞬间，刑场再次陷入死寂。
扔火把的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渐渐变成了疑惑。
那些刚才骂得最凶的百姓，此刻垂着头，悄悄收回了吐向我的唾沫。我心里竟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或许这次能不一样。
可殷蓉眼底翻涌着滔天戾气，怒吼声瞬间打碎了我的期待。
“妖言惑众！一群被邪祟蒙了心的逆民！侍卫何在？谁敢再私语，格杀勿论！”
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为了维护苏廉久，连无辜的百姓都要杀。
我的心声冷笑着响起，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那年干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是我，曲艺川，跪在御书房前三天三夜，任凭风吹雨打，膝盖磨得血肉模糊，才求来那道开仓放粮的手谕。】
不等他们细想，眼前忽然蒙上一层血色。
那是我当年跪在御书房门外，磕破额头流出的鲜血。
他们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面前的朱门紧闭，偶尔还有男女调笑声传来。
“陛下，他都跪三个时辰了，骨头怕不是要碎了吧？”
接着殷蓉漫不经心的声音，“碎了才好，省得总想着用百姓博名声。想开仓？让他拿点实在的诚意来。”
“只要陛下肯开仓，臣愿付出任何代价。”
殿门 “吱呀” 一声开了。
苏廉久眼底满是嘲讽：“殿下说的任何代价，是指什么？比如......你左肩上那块能安神的暖玉骨？”
忽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是我被匕首剜肉时，骨头缝里钻心的痛。
我看着苏廉久递来的瓷瓶，将我剜下的半块肩胛骨装进去。
“既然苏公子替他求了情，就开仓吧。记住，对外只说是苏公子的功劳。”
眼前血色消散，刑场上鸦雀无声。
有人颤巍巍地开口：“好像当年放粮的人确实左肩缺了一块骨头，难道真的是......”
苏廉久尖叫着指向我的尸体：“假的！都是假的！这是他用妖术编的幻象！”
“陛下，您快下令杀了这些人，别让他们被这叛徒迷惑了！”
他抓着殷蓉的衣袖，脸色惨白如纸。
殷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狠戾取代。
“弓箭手！给朕射烂这具尸体！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弓弦嗡鸣，密密麻麻的箭矢潮水般袭来。
我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灭了。
带着讥讽，我的心声再次响彻天地：
【殷蓉，你怕了？】
【怕大家知道你三岁时毒杀了身为太子的亲姐？】
【怕大家知道你五岁时，陷害皇后令她悬梁自尽？】
【还是更怕大家知道，你就是那个亲手给先帝灌下毒酒，踩着她的尸体弑君篡位的小人？】
“咻 ——”最前排的弓箭手手一抖，箭矢偏斜着钉在地上。
其余士兵也纷纷停下动作，手中的弓微微发颤。
谁也没想到，他们誓死效忠的女帝，竟藏着如此滔天罪行。
禁军统领林破军猛地抬手，止住了手底下的弓箭手。
他回头定定看向殷蓉，眼神不可置信：“陛下......他，他说的弑母登基，可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