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侍郎府庶女的第一秒,何云舒正悬梁自尽。
>三天后就要被沉塘?何云舒冷笑撕了白绫。
>屏风后传来低沉笑声:“这小毒妇,甚合本王胃口。”
>何云舒踮脚咬他喉结:“合作?我要当你的摄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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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勒进脖子的瞬间,窒息感像冰冷的铁钳猛地卡死气管。何云舒混沌的脑子被这剧痛强行劈开一道缝隙。
什么情况?
悬梁?自尽?
荒谬的念头刚闪过,身体本能地爆发出求生欲。她双脚在空中死命乱蹬,脚尖终于勉强勾住下方一个摇晃的圆凳边缘,用力往上一顶!
“咳!咳咳咳……呕……”
重心失衡,她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青石砖地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咳嗽都扯得生疼。
她蜷缩着,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着带着灰尘味的空气。
“二小姐!二小姐您怎么样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惊慌失措地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扶她,“您不能这样啊!您要是没了,奴婢可怎么办啊!” 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小桃。
何云舒没力气说话,只能摆摆手,示意小桃先别碰她。
她需要缓一缓,更需要弄清楚这该死的状况。
就在这喘息挣扎的几秒钟里,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灌入的冰冷潮水,轰然涌入脑海,冲击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何府庶女,何云舒。
生母是个早就被遗忘的婢女,生下她不久就“病逝”了。
在这等级森严的侍郎府里,她活得还不如嫡母王氏养的那条京巴狗。
卑微、透明、受尽白眼和磋磨。
直到昨天。
这身体的原主,不知是积压的怨恨终于爆发,还是被人挑唆得昏了头,竟然在嫡长姐何云瑶的燕窝羹里,下了砒霜!
下毒未遂。
被嫡母王氏安插在嫡姐院里的眼线,抓了个正着。
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嫡母王氏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因震怒而扭曲的脸,尖利的声音刺穿耳膜:“不知死活的贱蹄子!敢害我的瑶儿?给我捆起来!关进柴房!三日后,开祠堂,沉塘!”
沉塘!
冰冷的两个字,带着水底淤泥的窒息感,瞬间攥紧了何云舒的心脏。
原主绝望之下,竟选择了悬梁自尽。
而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卷生卷死刚猝死的社畜,就穿在了这个要命的当口!
真是……好极了。
喉咙的刺痛还在,脖颈上被粗糙白绫磨破的皮肤火辣辣的。
何云舒撑着冰凉的地砖,慢慢坐起身。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抚上自己细嫩的脖子,那里一圈明显的紫红勒痕,触目惊心。
小桃还在旁边呜呜咽咽地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您要是没了,夫人更不会放过奴婢的……”
何云舒没理会她的哭诉。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空气里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格外清晰。
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刚刚还盛满生理性泪水的眸子里,所有的迷茫、恐惧、混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沉淀下来的,是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静。
沉塘?三天后?
呵。
想都别想!
她何云舒,字典里就没有“认命”和“等死”这两个词。
前世卷王,这辈子穿成恶毒庶女?
行,恶毒是吧?那就恶毒到底!
憋屈?不存在的!
“小桃,”她的声音因为喉咙受伤而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让哭泣的丫鬟下意识止住了呜咽,“扶我起来。”
小桃抽噎着,赶紧用力把她搀扶起来,坐到那张刚刚差点成为她垫脚石的圆凳上。
何云舒的目光扫过这间所谓的“闺房”——角落堆着杂物,窗户纸破了好几处,寒风飕飕往里灌,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一个歪腿的凳子,寒酸得还不如府里得脸的管事婆子住处。
目光最终落在地上那截被扯断的、皱巴巴的白绫上。
她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而充满戾气的弧度在她苍白的脸上绽开。
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那截肮脏的白绫,五指用力收拢,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嗤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在寂静破败的房间里响起,格外清晰。
她像是撕碎某种令人作呕的屈辱象征,将那截白绫狠狠撕扯成几段破布条,然后泄愤般,重重地、一把摔在地上!
碎布条无力地飘落,沾满灰尘。
“想让我死?”何云舒盯着地上的破布,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碴子里淬过,“没那么容易。”
“小桃,”她侧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告诉我,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王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桃被她眼中那股从未有过的狠厉惊得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夫人……夫人让张妈妈把您关进柴房……奴婢求了好久,说您……您快不行了……才让您暂时回自己屋里……但,但张妈妈说了,等您醒了,立刻……立刻就要押去柴房关着!外面……外面有好几个婆子守着……”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一脚踹开!
刺骨的寒风裹着雪花猛地灌入,吹得桌上唯一一盏豆大的油灯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一个穿着体面青缎棉袄、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婆子,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正是王氏的心腹,张妈妈。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个个眼神不善,叉着腰,堵死了门口。
张妈妈那双三角眼先是扫了一眼地上摔碎的凳子,又落在何云舒脖子那圈新鲜的勒痕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哟!二小姐醒了?命还挺硬!”
张妈妈撇着涂得猩红的厚嘴唇,阴阳怪气地开口,“醒了就好!省得老婆子我抬个死人!夫人有令,醒了就赶紧滚去柴房待着!别脏了这屋子!”
她下巴一抬,对身后两个婆子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夫人吩咐了,醒了就押走!手脚麻利点!这晦气地方,多待一刻都嫌脏!”
两个婆子立刻应声,撸起袖子,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来抓何云舒的胳膊,像拖一条死狗。
小桃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想挡在何云舒身前,却被一个婆子粗鲁地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破桌子上,疼得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