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早上正在图书馆里做题，突然手机“嘀嗒”一声，是林亦晚发来的信息。
无尽夏：【照片】
无尽夏：【程望，数学作业这道题怎么做？】
程望犹豫了一下，然后勇敢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但手指还有点颤抖。
程望：【要不？视频？我给你讲。】
无尽夏：【可以】
程望：【算了，视频讲的不太好，要不，我见面给你讲吧？】
无尽夏：【现在吗？】
程望：【嗯。】
无尽夏：【去哪？】
程望：【你家附近的图书馆，可以吗？】
无尽夏：【OK，我半小时后到】
程望：【外面下雨了，我去接你吧。】
无尽夏：【太麻烦啦，我自己去就行。】
程望：【好吧，记得带伞。】
无尽夏：【知道啦，乖乖等我。】
程望：【好。】
图书馆内，静的好像只能听见外面的雨水滴落的声音。
程望此刻正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不停地翻动着面前的书，但一页都没看进去。
过了片刻，窗外的雨小了。
林亦晚穿着一条漂亮的黄色连衣裙，从远处走了过来，她笑着朝程望挥手。
程望缓缓抬起手，向她回了一个招手，那黄色的裙摆在走动下轻轻摇摆，她闪着星光的眼眸弯了弯。
她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他们之前也一起补习过，但从来没有单独补习过，这是她第一次坐在程望的身边。
坐的离得那么近，近到好像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他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间。
程望有点慌乱地，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习题册和笔袋放在桌子上，低头时，他还偷偷地看了眼旁边正在书包里翻找着笔袋的林亦晚。
林亦晚摸了摸头发，看程望还在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随即又抬头看着程望一眼，笑了笑。
她嘴角的梨涡特别好看，然后又露出来她牙齿咧了咧嘴。然后说道：“程望，我笔袋落家里了。”
程望看着她的脸，指尖在桌底下颤了颤，随后又赶紧从笔袋里拿出了根笔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程望不停地翻动着习题册，过了很久，他汹涌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翻出来自己准备的题拿了出来挪到林亦晚面前：“那个，你先做下看看，不会的我讲给你听。”
林亦晚拿起笔，思考了很久，什么都没写出来，又转过头来看着程望。
程望把自己的书翻开，温柔地说道：
“没事，别着急，这题是有点难。我一点一点和你讲吧，我讲的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那，我先和你讲一下和这个题型类似的相对而言简单一点的相同题型吧，这样好理解一下。”
林亦晚认真点听，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
“这个公式要背的。”程望一边用笔点着，一边说道。
林亦晚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望又给她找了一个例题讲了一遍，他看着林亦晚迟疑的眼神。
显而易见，她没有听懂。程望看出来了她没懂，所以他根本没问她听没听懂，又给她详细讲了一遍。
“哦哦哦！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林亦晚惊叹到，她的嘴巴微张，接着说道：“这么看，这道也不难。”
她本来今天也没准备学到什么东西，因为她昨天又很晚才睡着。但无奈程望真的很细心，最终她还是听进去
“刚刚我和你讲的这个比较简单，你再看这个第三题，你试试？”
林亦晚把笔攥在手里思考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写出来了个大概。
她抬头看着程望的眼睛求助，她把手中的笔递给程望。程望拿过她手中的笔，把剩下的过程写了下来，一边写一边详细的给她讲。
“我讲的明白嘛？不明白的话我换种讲法？”
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明白了。”
程望再次把上课的那道题找了出来给她，这次林亦晚很快就做了出来，程望接过题看着，有点开心地说：
“挺不错的啊，这不学会了吗？林亦晚，你一点都笨，不要放弃自己。”
林亦晚看着程望的眼睛笑了笑，随后说道： “你真的这么觉得嘛？”
“当然啦，你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对自己太苛刻了。”
林亦晚低下头，脑袋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但我，或许本来就很差劲。”
程望摇了摇头回她：“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的事，只不过很多时候，只是你没有发掘出来自己擅长的而已。”
程望用着肯定的眼神看她，“你很好，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差劲。”
林亦晚脸角的梨涡挂了上来，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多了几分柔光。
程望在不自觉间和她对视上了，脸不由得有点泛红。
接着翻开了书，此刻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了。
林亦晚从图书馆窗户看着外边，人们不再撑起雨伞，阴霾已经消散太阳重新照过乌云挂在天边。
· • • • ✤ • • • ·
某天课间，程望终于做完值日。
他手里捏着一盒林亦晚最喜欢的味道的酸奶，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塞进林亦晚此刻正打开的书包里。
他刚弯下腰，就听见身后传来班主任中气十足的声音：“程望！趴那儿干嘛呢？”
程望身体一僵，恍惚间，手腕一翻，直接把酸奶精准地扔进了旁边顾斯旭大开的书包里，动作流畅得十分丝滑。
然后他直起身，一脸无辜地指着顾斯旭的座位：“老师，顾斯旭他笔掉了一地，我帮他捡一下。”
刚进门的顾斯旭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和书包里多出来的酸奶： “？？？”
班主任将信将疑地走了。
顾斯旭拎出那盒酸奶，表情复杂地看着程望说：“阿望，你这暗度陈仓练得不错啊？就是这陈仓是不是搞错地址了？”
程望对他比了一个嘘，然后说：“乖，闭嘴，晚上请你喝奶茶。”
而此刻正在前排偷听到全过程的林亦晚和刘央央，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 • • • ✤ • • • ·
中午四个人一起吃饭，程望发现林亦晚多打了一份她肯定吃不完的糖醋排骨。
眼见顾斯旭的筷子蠢蠢欲动地想夹一块。
程望在桌下精准地踩了顾斯旭一脚。 顾斯旭痛得龇牙咧嘴，还是不明所以。
只见程望面不改色地对林亦晚说：“吃不完别勉强。”
林亦晚小声叹气：“好像这次又打多了。”
程望极其自然地伸过筷子：“别浪费。”然后淡定地把排骨夹到自己碗里。
顾斯旭和刘央央好像感受到了一丝甜甜的氛围，互相眼神交换说道：看到了吗，原来他俩真的有事。
· • • • ✤ • • • ·
第十八封
亲爱的林亦晚：
时间滴滴哒哒的过去了，我们的青春好像在不断的快进。夏叶繁茂的绿变成了秋实落叶的黄，又变成了冬雪飘落的白。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四个变成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学习。
我也没想到我的青春也能变得这么热烈。
我们在夏天一起骑着单车去海边，用沙子将彼此掩埋，躺在躺椅上吃着西瓜。
我们在秋天一起看枫叶被染红，唱动听的歌。我们在冬天吃冻嘴的雪糕，烤香甜的橘子。
又是一年冬，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厚重的雪堆在了暗绿色的松枝上，天是那么冷，冷的已经起了冰碴，但我的心却很暖。
今天是小寒，我终于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给你过生日了。
晚晚，
十八岁生日快乐。
——程望
· • • • ✤ • • • ·
满天的大雪，在窗外下着。已经将外面变成了一片雪白。
林亦晚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奶白色毛茸茸的围巾。
刚下课，林亦晚就被刘央央和顾斯旭拉到了一个火锅店旁，林亦晚有点疑惑的说：
“要吃火锅嘛？”
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刘央央笑嘻嘻地凑上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今天这么冷，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
顾斯旭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我买了奶茶，涮羊肉配奶茶，简直绝配。”
外面的松树已经快被厚厚的雪藏了起来，雪花随着风不停地飘飞着。
她的脸蛋已经被冻的通红，嘴巴哈出温暖的白团，但林亦晚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暖了起来。
就在进火锅店时，她隐约看到顾斯旭的手指飞快地抖动着，好像在发什么信息，然后又赶快地把手机关掉了。
刚走到火锅店，突然店内一片漆黑。
“咦？灯坏了吗？”她下意识去问老板。
就在此时，只听见：
“啪”的一声轻响，温暖的烛光忽然在黑暗中亮起。
林亦晚吓了一跳，定睛看去。
程望正站在店的中央，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几根闪烁的蜡烛。
昏黄的光晕柔和地勾勒出他的轮廓，和他脸上那略显紧张的笑意。
“生 日 快 乐。”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刘央央和顾斯旭在她身后笑着，默契地没有出声。
林亦晚完全愣住了，站在原地，忘记了冷，也忘记了反应。
她看着蛋糕，上面的最外圈用奶油裱着粉蓝相间的一圈绣球花，旁边用奶油裱的漂亮的叶子。
“你，你们。”她张了张嘴，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根本没告诉过程望今天是她生日，更没说过她喜欢绣球花。
“愣着干嘛呀！快许愿！”刘央央轻轻推了她一下。
林亦晚这才如梦初醒，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有些慌乱地闭上眼睛。睫毛上却悄悄染了一点湿意，一滴泪悄悄地落了下来。她能感觉到程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林亦晚她许了什么愿？
希望……
希望此刻能再久一点。
林亦晚吹灭蜡烛后，顾斯旭打开了店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驱散了所有黑暗和寒冷。
小小的店里瞬间热闹起来。顾斯旭嚷嚷着饿死了，老板摆好电磁炉和锅子，程望则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桌子中央，然后从沙发旁边拿出一个细长的纸盒。
“生日礼物。”
他递给她，语气尽量平常，耳根却有点红。
林亦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羊毛围巾，是柔软的白色，那针脚细密而略显稚嫩，一看就不是店里买来的成品。
“这～”
“某人自己织的，”刘央央凑过来，大声地对着林亦晚窃窃私语着。
“听说失败了无数次，差点没把那毛线店老板烦死！”
程望心虚地看了林亦晚一眼，表情有些窘迫，却没否认。
林亦晚把脸埋进围巾里，柔软的触感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
“谢谢。”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挚的看着程望，鼻尖还有点红。
“我很喜欢。”
程望歪着头笑了笑，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火锅很快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白色的水汽在向上飘着，模糊了窗户上的冰花。
食材在滚烫的汤里飘了起来，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四个人挤在小小的屋子里，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斯旭在忙着抢肉，刘央央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程望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地把涮好的肉片先夹到林亦晚碗的里。
“够了够了，”林亦晚看着堆成小山的碗，忍不住笑，“你自己吃呀。”
程望只是“嗯”了一声，手下却没停。
窗外是凌乱的小雪，冷冷的风吹着。
窗内却温暖如春，笑声不断。
林亦晚看着身边的他们，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笑得弯弯的眼睛，心里偷偷地想着：原来这么冷的日子，也可以这么暖和。
她心里那个小小的缺口，此刻好像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