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起身,又去倒了两杯茶,云岫跪在漆木山和岑婆膝前,“乔婉娩给师傅师娘奉茶。”

正式的拜师礼过后,就是她真正的师父师娘了。

两人接过茶,扶起云岫,“好!好孩子!”

“师傅师娘,阿娩想在云隐山给相夷立一个衣冠冢。”

“立吧,老婆子一早就看好了墓地,没想到先住进去的,竟是我的相夷。”

岑婆说完,发了会呆,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李相夷小时候,半晌,才起身。

“走吧,昨天你说的时候,老婆子就去准备棺木了。”

岑婆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篮子递给云岫,云岫接过。

篮子里面装着香烛纸钱之类的,还有两盘糕点和一个瓶子,闻着味道,是酒。

岑婆自己去拿了三把铁铲,又喊了一声,“老头子!”

就见漆木山从另一间房扛了一个棺材出来。

云岫赶忙回房去把之前就准备好的李相夷的旧衣服和遗物抱着。

三人来到岑婆说的那块墓地,就在竹林深处的向阳坡上,能望见远处的云海。

他们放下东西,各执一把铁铲,谁都没有动用内力,就这么一铲一铲地掘土。

云岫把旧衣和遗物整整齐齐的摆进棺木,埋好。

漆木山递过一柄刻刀,“阿娩,这碑,就你来写吧。”

写碑之人代表着亲近,云岫知道,这是漆木山的体贴。

在准备以原主前夫哥的未亡人这一身份找师傅的时候,云岫就已经决定以这个身份过一生。

此时也没有丝毫迟疑的走到一旁的空白石碑前,运起内力,云岫慢慢刻着,写下几个字,‘亡夫李相夷之墓’。

岑婆走上前,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三人祭拜结束,回到云居阁,岑婆和云岫准备把单孤刀的晦气东西都烧了。

云岫上前,把床上的东西一卷,抬起手,正准备甩出去,感觉听到什么,下意识晃了两下。

有东西!

“师娘,等等。”看岑婆已经准备搬床了,云岫立马叫住。

岑婆疑惑,云岫把铺盖放回床上,拿起枕头摇摇,有轻微的咯噔声传来,拔下外面的套子,里面是个机关盒子。

云岫看向岑婆,岑婆接过盒子,“我来。”

指尖在锁扣上拨弄片刻,只听 “咔哒” 一声,盒盖弹开。

盒子打开,两人发现里面是一些书信还有关系图,岑婆指尖点过图上的字迹,“是单孤刀的字迹。”

云岫凑近一看,关系图上画的,是芳玑王和萱妃还有光庆帝之间的秘密。

“单孤刀竟然是皇室后裔?”嗤笑了声,手指弹了一下书信,云岫有些不屑,“他不会是想复国吧。”

自古以来,妄图复国的人多如牛毛,却没几个能成的,更何况单孤刀这明显走歪路的架势。

他要是真能成,云岫都得佩服地给他竖个大拇指,赞一声牛!

婆正盯着书信出神,闻言猛地回神,立马回了句,“他不是。”

“嗯?”云岫疑惑。

岑婆望着她,近来积攒的叹息似乎都要在此刻叹尽,沉默片刻,终是开口:“单孤刀不是,李家才是宣妃和芳玑王的后裔,南胤皇室以及大熙皇室的血脉,所以真正的皇室后裔,是相夷。”

“什么?!”云岫瞪大了眼,手指点点信件,忍不住咋舌,“哇哦!”

大瓜!

“也就是说这金玉黄权还有风阿卢的后人,找错了人?”

这剧情反转的,有点意思。

岑婆也很无语,“一群蠢货找到了另一个蠢货!竟然把正主给害了!”

“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借南胤三大秘术,修罗草,无心槐和业火痋,师娘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里?该怎么破解吗?”

“你师傅知道,走,去找他,也让他瞧瞧,当年他到底救回来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栖阁

漆木山看完全部信件,拍着桌子不停地骂,“蠢货蠢货蠢货!都是蠢货!”

随后又双手捶着自己的胸口,也不顾云岫在场,痛哭出声,“我也是个蠢货!是我害了相夷啊!是我害了他!”

云岫想上前安慰,岑婆拉住她,“让他发泄一下吧。”

云岫乖乖点头,“那我去给师傅师娘烧壶热茶。”

她到底是小辈,这种长辈情绪失控,痛哭流涕的场面还是不在为好。

不是,生火这么难吗?

云岫蹲在灶台前,对着一堆火石和柴禾犯了愁,火星明明已经溅到了引柴上,偏偏就是烧不起来。

还弄了她满脸黑灰,云岫郁闷的打水洗脸,有些无语。

想起记忆中李相夷用内力热过水,眼睛转了转,开始尝试用内力热水。

坏了两个杯子,云岫成功的把水热起来,悄悄把坏的杯子碎片扔远。

等大堂里面声音停下来,云岫才端着两杯茶进去。

漆木山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眶还红着。

看到云岫,漆木山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业火痋被封在罗摩鼎中,与修罗草一起,都随着萱妃陪葬了,她们葬在熙陵,又称一品坟。”

“修罗草可瞬间封住练武之人的内力,若中毒者身故,还可保持尸身不腐,我所创心法洗精伐髓决就可解修罗草的毒。”

“无心槐是一种迷香。可使人功力溃散,神智受损,甚至被操控心智,用水蛭附在太渊穴吸血可解。”

“至于业火痋,乃南胤秘术之首,分为母痋和子痋,子痋寄生在人体中,母痋可控制所有子痋的宿主。业火痋需以人脑饲养,炼制过程极为残忍。”

漆木山停下,室内静默半晌。

云岫迟疑着问,“师傅,业火痋可有解法?”

岑婆看着沉默消沉的漆木山,接过话头,“子痋用雪盐可灭,母痋需南胤皇室直系血脉的血液才能彻底摧毁,可如今...世间已没有南胤皇室的血脉。”

阿这,原来如此。

“师傅师娘放心,我会让人守着一品坟,单孤刀既然想要动用业火痋,就肯定会去拿罗摩鼎,绝不会让他拿到。”

“那就好,那就好,免得我造孽太过啊。”漆木山叹息的说着,后半句极轻,一出口就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