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又去倒了两杯茶,云岫跪在漆木山和岑婆膝前,“乔婉娩给师傅师娘奉茶。”
正式的拜师礼过后,就是她真正的师父师娘了。
两人接过茶,扶起云岫,“好!好孩子!”
“师傅师娘,阿娩想在云隐山给相夷立一个衣冠冢。”
“立吧,老婆子一早就看好了墓地,没想到先住进去的,竟是我的相夷。”
岑婆说完,发了会呆,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李相夷小时候,半晌,才起身。
“走吧,昨天你说的时候,老婆子就去准备棺木了。”
岑婆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篮子递给云岫,云岫接过。
篮子里面装着香烛纸钱之类的,还有两盘糕点和一个瓶子,闻着味道,是酒。
岑婆自己去拿了三把铁铲,又喊了一声,“老头子!”
就见漆木山从另一间房扛了一个棺材出来。
云岫赶忙回房去把之前就准备好的李相夷的旧衣服和遗物抱着。
三人来到岑婆说的那块墓地,就在竹林深处的向阳坡上,能望见远处的云海。
他们放下东西,各执一把铁铲,谁都没有动用内力,就这么一铲一铲地掘土。
云岫把旧衣和遗物整整齐齐的摆进棺木,埋好。
漆木山递过一柄刻刀,“阿娩,这碑,就你来写吧。”
写碑之人代表着亲近,云岫知道,这是漆木山的体贴。
在准备以原主前夫哥的未亡人这一身份找师傅的时候,云岫就已经决定以这个身份过一生。
此时也没有丝毫迟疑的走到一旁的空白石碑前,运起内力,云岫慢慢刻着,写下几个字,‘亡夫李相夷之墓’。
岑婆走上前,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三人祭拜结束,回到云居阁,岑婆和云岫准备把单孤刀的晦气东西都烧了。
云岫上前,把床上的东西一卷,抬起手,正准备甩出去,感觉听到什么,下意识晃了两下。
有东西!
“师娘,等等。”看岑婆已经准备搬床了,云岫立马叫住。
岑婆疑惑,云岫把铺盖放回床上,拿起枕头摇摇,有轻微的咯噔声传来,拔下外面的套子,里面是个机关盒子。
云岫看向岑婆,岑婆接过盒子,“我来。”
指尖在锁扣上拨弄片刻,只听 “咔哒” 一声,盒盖弹开。
盒子打开,两人发现里面是一些书信还有关系图,岑婆指尖点过图上的字迹,“是单孤刀的字迹。”
云岫凑近一看,关系图上画的,是芳玑王和萱妃还有光庆帝之间的秘密。
“单孤刀竟然是皇室后裔?”嗤笑了声,手指弹了一下书信,云岫有些不屑,“他不会是想复国吧。”
自古以来,妄图复国的人多如牛毛,却没几个能成的,更何况单孤刀这明显走歪路的架势。
他要是真能成,云岫都得佩服地给他竖个大拇指,赞一声牛!
婆正盯着书信出神,闻言猛地回神,立马回了句,“他不是。”
“嗯?”云岫疑惑。
岑婆望着她,近来积攒的叹息似乎都要在此刻叹尽,沉默片刻,终是开口:“单孤刀不是,李家才是宣妃和芳玑王的后裔,南胤皇室以及大熙皇室的血脉,所以真正的皇室后裔,是相夷。”
“什么?!”云岫瞪大了眼,手指点点信件,忍不住咋舌,“哇哦!”
大瓜!
“也就是说这金玉黄权还有风阿卢的后人,找错了人?”
这剧情反转的,有点意思。
岑婆也很无语,“一群蠢货找到了另一个蠢货!竟然把正主给害了!”
“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借南胤三大秘术,修罗草,无心槐和业火痋,师娘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里?该怎么破解吗?”
“你师傅知道,走,去找他,也让他瞧瞧,当年他到底救回来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栖阁
漆木山看完全部信件,拍着桌子不停地骂,“蠢货蠢货蠢货!都是蠢货!”
随后又双手捶着自己的胸口,也不顾云岫在场,痛哭出声,“我也是个蠢货!是我害了相夷啊!是我害了他!”
云岫想上前安慰,岑婆拉住她,“让他发泄一下吧。”
云岫乖乖点头,“那我去给师傅师娘烧壶热茶。”
她到底是小辈,这种长辈情绪失控,痛哭流涕的场面还是不在为好。
不是,生火这么难吗?
云岫蹲在灶台前,对着一堆火石和柴禾犯了愁,火星明明已经溅到了引柴上,偏偏就是烧不起来。
还弄了她满脸黑灰,云岫郁闷的打水洗脸,有些无语。
想起记忆中李相夷用内力热过水,眼睛转了转,开始尝试用内力热水。
坏了两个杯子,云岫成功的把水热起来,悄悄把坏的杯子碎片扔远。
等大堂里面声音停下来,云岫才端着两杯茶进去。
漆木山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眶还红着。
看到云岫,漆木山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业火痋被封在罗摩鼎中,与修罗草一起,都随着萱妃陪葬了,她们葬在熙陵,又称一品坟。”
“修罗草可瞬间封住练武之人的内力,若中毒者身故,还可保持尸身不腐,我所创心法洗精伐髓决就可解修罗草的毒。”
“无心槐是一种迷香。可使人功力溃散,神智受损,甚至被操控心智,用水蛭附在太渊穴吸血可解。”
“至于业火痋,乃南胤秘术之首,分为母痋和子痋,子痋寄生在人体中,母痋可控制所有子痋的宿主。业火痋需以人脑饲养,炼制过程极为残忍。”
漆木山停下,室内静默半晌。
云岫迟疑着问,“师傅,业火痋可有解法?”
岑婆看着沉默消沉的漆木山,接过话头,“子痋用雪盐可灭,母痋需南胤皇室直系血脉的血液才能彻底摧毁,可如今...世间已没有南胤皇室的血脉。”
阿这,原来如此。
“师傅师娘放心,我会让人守着一品坟,单孤刀既然想要动用业火痋,就肯定会去拿罗摩鼎,绝不会让他拿到。”
“那就好,那就好,免得我造孽太过啊。”漆木山叹息的说着,后半句极轻,一出口就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