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看见浑身是伤的唐墨霁,雷霆震怒。
命大理寺联合镇玄司,一定要彻查此事。
某位皇子得知消息,给了贴身侍卫一个眼神,把尾巴扫干净。
不到一个时辰,镇玄司指挥使受伤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围场。
沈静姝知道后,倚在姑姑沈氏怀里哭。
沈氏:“你说你这孩子哭什么?”
“你既然这么担心你表哥,那就去看看他。”
“你平时不是老抱怨你表哥平时公务繁忙,没机会陪你吗?”
沈静姝听了果然擦掉眼泪:“可以吗?”
沈氏“暗示”得不要太明显:“傻孩子你去照顾他的身体,还正好培养培养感情。这个时候哭什么呢?”
沈静姝有些退意:“可…可是…!”
那日唐墨霁冷漠的说不熟,就好像刚才发生。贵女们的嘲笑戏谑声还犹在耳旁。
沈氏:“他是你名正言顺的表哥,谁也说不出什么。去吧!”
沈氏当然知道沈静姝在顾忌什么。沈家是破落户?
哼,只要沈家有了唐墨霁这个女婿,户部尚书的庶子算什么。
嫡子也可以轻松捏死!
她可是听贵妃娘娘说了,陛下几次欲给这个继子封爵。是他继子自己人傻,以年轻为由拒绝了。
最多等到继子成亲,这个爵位是跑不掉的了。
朝中哪个皇子不想把唐墨霁拉到自己的阵营,有这一个可抵得上一堆大臣了。
为了沈家的前途,这个消息他可是连自己的夫君都没告诉。
*****
回到营地后的唐墨霁依然会时不时高热,时不时陷入昏睡中。
陆谦和杜力风自觉的到自家大人门前站岗,挡掉一切没有必要的探望。
精心打扮过的沈静姝领着个拎食盒的丫鬟,一路莲花杏步来到帐前,根本看不见门口的人似的就要往帐里去。
只可惜被陆谦伸出握着破岳刀的手臂无情的给拦了下来。
沈静姝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向二人:“陆大人,杜大人。听说我表哥受了很重的伤,我特意煮了参鸡汤来给他养伤。”
陆谦面无波澜:“沈小姐请回。”
“太医说了我们大人现在不适合进补。”
沈静姝更委屈了:“这鸡汤不是给表哥进补的,是养伤的。”
陆谦依旧是面无表情:“不适合。”
沈静姝无法,只能回头示意丫鬟将食盒放下,想再次往帐里去。
又一次被无情的拦下。
沈静姝:“不喂表哥鸡汤了,我就进去看看表哥行了吧。”
“看着他无碍我才能放心。”
陆谦还是那张死人脸:“请沈小姐放心,我们大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太医说了,我们大人需要静养,所以任何人不得打扰。”
“任何人?”沈静姝收起了委屈的表情:“本小姐跟别人一样吗?”
“本小姐可是他的表妹。”
“再说了,本小姐也不会那么莽撞吵醒表哥的。”
“说不定由本小姐来照顾表哥,比你们这些手笨脚乱的大男人,表哥还康复得快些。”
这次开口的人是杜力风,但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小姐的心意属下会如实转告大人的。”
“既然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还请沈小姐理解。”
想要趁机来和我们大人套近乎,混个脸熟的的王公大臣多的是,你个“表妹”根本不够看。
沈静姝被气得跺脚:“你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是不是?”
“你们小心我会跟表哥说,你们都是如何欺负我的。”
杜力风:“等我家大人康复,随便沈小姐怎么告状。”
软硬不吃的二人让沈静姝又气又急。她再一跺脚之后,领着丫鬟转身离开。
你们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吗,等会儿的来人,看你们敢不敢拦。
有本事本小姐等会儿再来,不要放本小姐进去。
*****
一炷香之后,沈静姝去而复返,身边多了一个身着官服,眉眼和唐墨霁有几分神似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唐墨霁的父亲,唐湛。
沈静姝委屈的对唐湛哭诉:“姑父,就是他们不让静儿进去看表哥的。”
唐湛面色不虞,欲直接往帐中走去,哪想却被陆谦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唐湛:“让开,本官要进去看我儿。”
陆谦:“唐大人,于公从官职品级来说在下是从三品镇玄司指挥同知,而唐大人是正五品鸿胪寺少卿。”
“唐大人还命令不了在下。”
“于私,我们指挥使大人现在不方便见客,请回。”
“放肆!”唐湛被他的话激得暴怒:“本官是什么客?”
“本官是他亲生父亲,要见自己儿子还要论公私?”
杜力风的态度稍微缓和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唐大人请息怒,镇玄司都知道你是我们大人的父亲。”
“镇玄司向来以令行禁止闻名,但是不见外客这不仅是我们大人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现在我们大人在睡觉安养,要不唐大人你看……?”
“你…你你…你!”唐湛被这话噎得脸色铁青,手指不停的抖,对着二人乱指一通:“好好好!”
“好得很,我这个父亲要见自己的儿子居然要陛下恩准了。”
沈静姝瞪了一眼二人,趁机添一把火:“姑父你看,静儿说得没错吧,他们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你是表哥的父亲都不让进去,实在是太没把你放眼里了。”
恰在此时,恢复元气的申宴青溜溜达达的过来了。
“陆大人,杜大人,二位辛苦了。”
沈静姝回头:“是你?”
“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我表哥的帐子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申宴青装作像刚看见她一样:“哟,破落户你也来了吗?”
不待沈静姝反应,就接着问陆谦杜立风:“怎么样,大人好些了没有?”
刚才还义正言辞的门神二人组,见到他却是换了一副表情。
陆谦上下打量了下他,关怀的说:“二公子,你没什么事吧?”
“太医说大人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但脉象已无大碍。”
“大人吃过药睡了一会儿了。”
“要不二公子自己进去看看?”
申宴青嘚瑟道:“嗨,我能有什么事,就是饿得慌再睡了一觉。”
“这次居然屁事没有,神不神奇?”
杜立风还亲自为他掀开帘子。
“凭什么他能进去?”申宴青刚要进帐,唐湛就暴怒的质问门口两尊大神:“本官不能进去看自己儿子?”
“今天必须给本官一个解释!”
陆谦依然酷酷拽拽的回答:“无可奉告。”
杜力风笑着解释说:“因为申二公子他是镇玄司特别顾问,他进去看我们大人就是镇玄司内部事务。”
“唐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申宴青贱贱的倒回来,对唐湛拱手行礼:“原来是唐驸马啊,失敬失敬!”
唐湛看着走进帐中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本官是他生父,居然不如一个外人?”
陆谦:“不是都跟唐大人说了这是内部事务吗?”
“好!很好!好得很!”唐湛气急败坏:“不是要陛下恩准吗?”
“本官这就去见陛下!”
*****
景和帝与太子正在帐中下棋,闲谈一些朝政之事。
“陛下!你要为臣做主啊!”一个哭声传入了耳中。
景和帝眼神询问了一下德安,德安赶紧上前禀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
“是唐大人。”
景和帝:“唐开寅?”
“这好好的秋猎,谁那么不开眼又招着他了?”
“不是御史大人。”德安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是鸿胪寺唐大人。”
一听是此人,景和帝便没了下棋的兴致,把手中的棋子搁在了棋盘外。
“怎么是他。”
“秋猎他能来吗?”
德安:“按品级唐大人是不能来秋猎的。”
“但秋猎本就是礼部和鸿胪寺一起负责,况且他又是指挥使大人的生父,如果想来自是也没人敢拦的。”
景和帝抬头瞟了一眼德安:“他怎么了?”
德安便把唐墨霁帐子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对景和帝和太子做了禀报。
“唐大人来了有一会儿了。”
“老奴跟他说过此时陛下和太子殿下在下棋,不方便。”
“想来唐大人觉得是老奴诓骗他了吧!”
景和帝翻了一个白眼,那点子厌弃毫不掩饰:“他就这么嚎也不是个事,让他进来吧。”
“陛下!”唐湛一进御帐就扑通跪倒在地:“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接着便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陛下明鉴,玄明重伤在身,那申二就是走鸡斗狗,不学无术之辈,怎么能让他接近玄明。”
“万一冲撞加重了玄明的伤势怎么办?”
“陛下,陆谦杜立风二人是非不分,请下旨严惩。”
“另请陛下将那申二逐出猎场!”
景和帝:“你这是在教朕做事?”
唐湛嗅到了那么一丝危险的气息,赶紧匍匐在地上:“陛下明鉴,微臣不敢。”
沈静姝却在这时抽抽噎噎的帮腔:“陛下,姑父只是担心表哥的伤势,想去探望一二,竟然被人阻拦。”
“也不知那申二使了什么手段,连表哥的手下都迷惑了。”
太子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唇角饶有兴致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