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一怔：“你就是这么帮朕的？”
唐墨霁：“是，玄明认为这就是帮舅舅了。”
“舅舅和太子表兄一心为民，扛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不肯向普通百姓征税，可是结果呢？”
“仅江南官场就查出贪腐三十余万两，于国库缺损却是冰山一角。然后全国所有心里有鬼的蠹虫们就齐齐向世家大族靠拢。”
“舅舅和太子表兄也撑得很辛苦不是吗？”
“至少有了这些东西舅舅可以不被百官胁迫！”
“朕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景和帝气急了如雨的拳头落在了唐墨霁的肩膀上：“打你个觉得是帮我朕。”
“朕打你个目无王法纲纪。”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唐墨霁：“那陛下是不要这些东西吗？”
景和帝：“朕要来做什么？”
唐墨霁：“用来换成真金白银充到国库，用来保大胤的黎民百姓不会因为活不下去成为流民。”
景和帝：“你啊你，你说说为了这些东西你是盯了苏家多久？”
“你从什么时候就打上这个主意了。”
唐墨霁：“是从江南回盛京进宫面圣之后。”
景和帝皱眉不信：“就这四五日，你就能干出这么一件“大事”出来？”
唐墨霁：“是，臣身边有一人。”
接着便如实把从观音庙开始遇到申宴青的事情向景和帝做了禀报。
唐墨霁：“此人有一些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本领。”
景和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从几个月之前，你追回军饷异常顺利开始，都是因为此人？”
唐墨霁：“是！”
景和帝：“你起来吧，不用跪着回话。”
“此人竟然是申尚书的次子吗，那你也敢…？”
唐墨霁：“陛下放心，不放心的人臣是万不敢用的。”
“此人曾对臣发誓，只做纯臣忠于陛下忠于正统。”
“而且…！”
接着便向景和帝说了这些日子以来申宴青都是如何搅黄申彦若的亲事，让镇国公府对申修钊恨之入骨的。
并说了申宴青此次劫苏家，还不遗余力往三皇子身上泼脏水的。
景和帝也好奇了起来：“此人有此能力，和他父亲一条心也不愁前程远大。”
“却偏偏要和亲父对着干，还真是有些意思。”
“此人在哪儿？”
唐墨霁：“从津海港码头离开以后，此人就一病不起。”
“现在庄子客房。”
“那算了！”景和帝叹了口气：“那就有机会再见见吧。”
安排了景和帝歇息之后，唐墨霁便问陆谦：“申二公子怎么样了？”
陆谦：“昨日清晨腹泻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还时不时伴有高热。”
“幸好早就准备，随行带了大夫，今晚高热已退，但人还没醒。”
“可能得休养一些时日。”
唐墨霁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生照顾。”
“实在不行，天亮就进城找好些的大夫。”
*****
冬日来临之前，国库窟窿顺利的填补上，南涝北旱受灾的百姓也得到了朝廷赈灾。
景和帝龙心大悦，决定御驾领着百官前去围场秋猎。
围场中盛京的贵女们也聚成了一个个小圈子。
沈静姝一身鹅黄色骑装，走在几个贵女中间。
“前几日姑母带我入宫，贵妃娘娘还夸我骑射功夫好呢！”沈静姝把玩这手中的马鞭，骄傲的话语刚好周围的闺女们都能听见：“娘娘说如今姑娘们娇弱得连马背都上不去。”
“实在是没法看。”
她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不善骑射的姑娘顿时一脸尴尬。
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忍不住说道：“我们家历来都是是诗书传家，都不会这个的。”
“诗书传家？”沈静姝看了她一眼，透着轻蔑：“林小姐当然说得此话。”
“可我表哥说所谓才女也就多是闭门造车，就爱些情情爱爱的酸诗。真有本事的人，才不会装模作样显摆呢。”
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被气得说不出话，刚好她就是盛京城中有名的几位才女之一。
她很想不客气的怼回去，可是碍于她口中的“表哥”，也只能作罢。
这时申彦若和好姐妹边说边笑也往这边走来。
“申大小姐这心情不错？”沈静姝故意喊住了她，说一点别人不知道的显摆自己消息灵通：“你与镇国公府的亲事都黄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
申彦若看向她：“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静姝撇撇嘴：“镇国公府高门显贵，就是嫁不进去是不是很不甘心！”
“啧啧，这人啊缘分自有天注定，嫁不进去就造谣人家萧二公子好男风，手段是不是太下作了一点。”
果然此言一出，周围的贵女们都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申彦若。
沈静姝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溢于言表。看吧，我比你们的消息就是灵通些。
申彦若的小姐妹气不过，想上前找沈静姝理论，被申彦若扯住了袖子。
“大妹妹，大妹妹原来你在这里！”申宴青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对申彦若说：“我找你半天了。”
申彦若：“二哥，你找我何事？”
申宴青：“镇玄司的兄弟猎了一窝兔子，我瞧见有两只居然通体墨黑色，好不可爱。”
“我便买了下来，想送给你养着玩。”
“走，我领你去看。”
“哟，申大小姐。”申彦若刚转身要离开，不想沈静姝又开始发难：“这就是你那位有名的废物纨绔二哥吧。”
“居然还显摆和镇玄卫很熟？吹牛也不打草稿。”
申宴青停下脚步，偏头问申彦若：“这人谁啊？”
申彦若：“沈小姐，唐大人的表妹。”
申宴青：“哪个唐大人，你不会说的是我们指挥使大人吧？”
申彦若点点头。
申宴青疑惑的表情：“我们大人哪有什么表妹？”
“就算是我们大人的表妹不应该也是公主郡主之类的贵人吗？”
“况且我们大人又没有姑姑，姑表妹就更不可能了。”
这音量一点都不小，根本不害怕别人听见。
申彦若悄悄扯了扯兄长的袖子：“二哥，你小声些。”
“是唐驸马续弦夫人的侄女。”
“噢~！”申宴青根本不顾妹妹劝阻，没有丝毫收敛：“原来是这个“表妹”啊！”
“哎，就是个破落户而已，你堂堂一品大员的嫡女不用理会。”
哇喔！
终于有人把京城贵女们的心之所想说了出来，刚才还在沈静姝这边吃亏的几位小姐心中更是痛快。
围过来吃瓜看戏的贵女们也更多起来。
“你什么意思！”从没有人敢这么无理的对沈静姝，这让他抓狂：“你信不信我让表哥把你抓进诏狱？”
“切，就凭你？”申宴青毫不客气的鄙视加嘲弄，还故意挑衅的耸耸肩：“来啊，本公子等着。”
“本公子说错了什么吗？”
“你祖父几十岁了也只是在礼部挂了个闲职，你父亲和你叔叔考了这么多年连个进士都不是。你家不是破落户是什么？”
“就这家世还敢奚落我妹妹。本公子就算是纨绔又怎么样？”
“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本公子吃你的喝你的了？”
“你惹得起本公子吗？”
沈静姝被气得直跺脚，周围闺女们都开始用奚落的眼神看着她了。
终于她看见了一个救命稻草的身影如从天降，朝那身影跑了过去。
“表哥，你来了？”
“有个混蛋欺负我，你帮我出气好不好？”
哪知唐墨霁却像没瞧见她似得，径直走向了申宴青：“跟我走一趟，有事。”
沈静姝不服气的追了上来，挡住二人去路，再次跺脚撒娇：“表哥！”
“表哥，刚才就是他欺负我！”
唐墨霁脸色一冷，语气平淡：“沈小姐，请让开。”
“我们不熟。”
申宴青还要火上浇一瓢油：“沈小姐，请问你是西湖龙井修炼成精吧？”
沈静姝：“什么？”
申宴青：“好大一颗绿茶。”
“麻烦请让让，谢谢。”
嘶！~
在场看戏的贵女们都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人甚至直接笑出声来。
原来申二公子说得没错还真是个硬贴上来的破落户啊。
居然还长期暗示别人自己是指挥使大人的未婚妻，哪儿来的脸呢？
真正和指挥使大人相熟的居然是申二公子，没想到啊！
这场好戏还真是精彩！
*****
入夜，皇家围场灯火通明，各府帐篷前都飘着美食的香味，当然桌上也少不了珍馐野味。
申府帐篷内，申修钊正与庄氏，申彦若正在用晚膳，申宴青低着头缩在饭桌的一角默默的吃着饭。
申修钊眼神凌厉的刮过，他也是到了围场才知道自己这个没资格参加秋猎的庶次子居然来了，还是跟着镇玄司一起来的。
帐篷外传来通报声：“陛下赐菜！”
申修钊一听愣了下，随后脸上掩盖不住的惊喜，忙整理衣冠携妻儿相迎。
德安领着个手中拎食盒的小太监，站在帐篷门口笑脸盈盈的看着出来的几人。
“微尘叩谢陛下隆恩！”申修钊跪下躬身行礼，庄氏几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行跪拜大礼。
申修钊抑制不住的激动，算上这次，自己为官这么多年也是第三次被陛下赐菜而已。
他起身后满面红光的准备去接过食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