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宴青睡到次日一早才醒,,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精力。
多亏前一天晚上大夫给他针灸恢复了反噬后遗症,大魔王还真命人给他煮了一碗参汤。
他早饭都顾不得去寻,就往唐墨霁的屋子去。
陆谦:“申二公子,你这是又恢复了?”
“大人还没回镇玄司。”
申宴青:“还没回镇玄司,他去哪儿了?”
陆谦:“大人是昨日入宫,到现在还没出宫。”
“可能要等到早朝结束以后。”
“那么久?”申宴青皱眉:“那我先上街吃点东西,等会儿来找他,有好事。”
“陆大人和杜大人也一起过来。”
等申宴青再次回到镇玄司唐墨霁果然已经回来了。
“大人,看你脸色这么黑,怎么形势不太妙?”
唐墨霁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肯定了他的猜想:“江南官场贪腐搜出的这三十多万两,对于巨大的国库窟窿也只是杯水车薪。”
“陛下说现在不是民怨沸腾的事了,是官场怨声载道。”
“最近各地奏折像雪花般的送进宫中,江南的事我们刚回京就在官场传开了。”
“现在是各地的官员大量的投入三皇子羽翼下,果然今日早朝三皇子再次提出来增收夏税。”
申宴青:“这也确实不能继续了,你看我们在江南兵分三路没日没夜查贪腐半个月,也才查出三十万两银子,不仅一个季度的军饷不够。”
“前段时间南涝北旱赈灾也需要大把的银两。”
“指挥使大人,要不我们干票大的?”
“大的?多大?”唐墨霁凝视着他,难道这家伙又…?
申宴青竖了两根根手指。
杜立风惊讶的说:“二十万两?不可能是两百万两吧?”
申宴青:“保守估计是两百万两,往上。”
唐墨霁终于又了一丝笑意,唇角微勾:“说说。”
申宴青:“三日后半夜子时津海府的港口,将会悄悄进港三艘大船。”
“这三艘船全都是皇商苏家不顾大胤海禁偷偷从海外低价买来的货物,全是品相极好的珊瑚,珍珠,龙涎香,各类宝石,玳瑁和象牙等。”
“船上没有现银,我也不会估价值,所以我保守估计价值两百万两以上。”
陆谦:“二公子的意思是依照大胤律令把这三艘船查抄了?”
申宴青翻了个白眼:“抄什么抄?”
“指挥使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官场已经怨声载道了吗,难道还要商界民怨沸腾吗?”
唐墨霁:“那你说怎么做?”
“几位大人听我说啊。”申宴青说起了他的想法:“苏家是三皇子的大金主,苏家得的利益上供部分给三皇子后,三皇子将来也是用来打造兵器屯兵造反的。”
“而且三皇子一向和南越勾勾搭搭的,不如我们就使一招离间计?”
唐墨霁:“离间计?”
申宴青:“对啊,镇玄卫门个个武功高强,拿下一帮船工和普通护卫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镇玄卫不能穿着玄羽服去拿下,而是穿着南越人的衣服去抢。”
“镇玄司里不是正好还有几人精通南越话吗?”
笑意在唐墨霁的脸上渲染开来,多日来终于第一次以放松的姿态坐了下来,看着申宴青。
杜立风以为唐墨霁不同意:“大人,属下认为二公子之言可行。”
“只要联系不到镇玄卫头上,那就跟朝廷无关。”
“那些贪腐百姓救命粮的官员,就等这阵风声过了再慢慢收拾。”
“对!杜大人说得没错。”申宴青接着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借用这个模式。”
“先把他们贪腐的钱粮悄悄的顺走,他们自己查不到就只能向朝廷上报借助朝廷的力量。”
“镇玄司再在查案的过程中装作一点一点发现他们钱粮来路不正,然后将他们法办。”
“我们反套路干,总不会弄得官场怨声载道了吧?”
陆谦也拍手称赞:“二公子这招高啊!”
申宴青吊儿郎当的说着:“其实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却都在跟对方玩聊斋。”
“苏家这次三艘船被劫,也只敢向三皇子上报一艘船的货物。这一艘船的利润上供到三皇子手里也就最多二十多万两。”
“苏家根本不敢也不会向三皇子透露真正家底,他们也怕三皇子缺钱把他们一窝端了呢?”
“镇玄卫完全有能力在劫货的时候,只退他们反抗能力,不取其性命。全程手势交流,除了那几个人说南越话。”
“事后在黑市变现的时候也用南越人的身份。”
“所以这中间跟镇玄司有什么关系呢,指挥使大人还有什么顾虑呢?”
“总比刀架在百姓脖子上,逼着交税好吧。”
唐墨霁看了他一眼:“那就去准备吧。”
*****
三日后亥时刚过,申宴青和唐墨霁站在津海港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人手一个望远镜观察着港口的情形。
唐墨霁:“你又没武功非要跟来干嘛?”
“听你的建议从二十里外涟川调的船,镇玄卫全穿着南越人士服饰伪装成海盗,陆谦带队。另一半镇玄卫由陆上包围,杜立风带队。”
“本官亲自布置的,有什么不放心。”
就差点没明说申宴青是累赘了,可他却听不懂一般的说道:“我得来啊。”
“大人不知道,这苏家家主可鸡贼了,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在船舱和普通货物一起放着,全在夹层暗格。”
“没有我,你们根本找不到也打不开的。”
“大人,现在就咱们两个人,能不能打个商量?”
唐墨霁:“商量什么?”
申宴青嘿嘿笑两声:“你看这票干得这么大,这提成能不能稍微涨涨啊?”
唐墨霁:“本官做不了主,得陛下同意。”
申宴青咽了口水:“陛下知道属下?”
唐墨霁:“不知道。”
申宴青无语,放下望远镜偷偷白了一眼大魔王。
那你说个屁!
子时已过,月黑风高。
津海港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了几个光点,有规律的闪烁几下便没了。
码头上突然亮起两三个火把,挥舞着发出信号。
海面上的光点再次亮了起来,这次多了一些光点,一阵有规律的信号后光点再次消失。
没过一会儿三艘巨大的船如鬼魅般悄然入港,仔细一看才发现船上的灯笼都笼着黑纱,零星的光指引着方向又不让远处发现。
苏家管事苏才登上了第一艘船和领头交谈了些什么,又进船舱看了看。
回到码头上后,命令点燃了无数的火把,一时间照得港口灯火通明。
苏才对身边的人说道:“赶紧安排船工卸货,天亮之前必须入库。”
“晚了当心官府发现。”
几个小管事安排着船工们有序的卸货,两人一组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从船上抬了下来。
苏才皱着眉:“当心着点,磕了碰了你们十辈子也赔不起。”
船工们忙碌了有大半个时辰,货物装满了几十辆马车。
苏才招来两个个小管事:“安排人,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运回府。”
“动静小些,别让人发现。”
“召集船工赶紧离开码头,剩下的活府中家丁来做就行了。”
“啾!”突然一颗烟花窜到空中,“砰”一下炸开来。
“什么声音?”苏才警觉的抬头:“是谁在放烟花,快去查!”
只是还不待有人来回他,四面八方便有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朝码头围拢过来。
苏才赶紧示意船队领头快走,哪想海面上却突然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十几艘快船已经将三艘大船团团围住。
而且小船上的弓箭手火箭已经拉上了弦,大船只要敢动立马就连人和没卸的货烧得一干二净。
“海盗…是海盗!”有人惊叫了起来。
一时间码头上场面大乱,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船工四处逃窜。苏家的家丁们则是慌忙的拿起武器抵抗。
然而这些海盗似乎早有准备,带着罗刹面具的“海盗头子”拿出一面锣敲了一下,用生硬的官话喊道:“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所有的船工只要举起双手投降,到一旁去蹲着,等我们办完事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家丁们放下武器,我们也可以饶你们一命。”
“不要听他们的!”苏才却大喊起来:“哪有海盗不杀人的!”
“跟他们杀,也许还有一命可活!”
苏才刚喊完,“海盗头子”就移动到了他跟前,用一柄细长略微有弯曲弧度的刀插入了他的胸口。
“找死!”
“你们,可以选择听他的,那就是现在就死。”
“还有就是听我们的,说了劫财就是对杀人没兴趣。”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有了第一个怕死的家丁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不一会儿都诚惶诚恐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海盗头子”又说道:“来二十个船工,把这些家丁都挨个绑上。”
抱头蹲下的船工们没有人动。
“海盗头子”:“每人二两银子,绑完就领。”
田大牛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我来!”
平时在码头搬货才挣四十文一天,今天连夜卸船也就才五十文。如今东家被劫,看来这五十文也拿不到了。
如今粮价那么贵,不拿钱回去,让家人饿死吗?二两银子呢,万一是真的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二十个船工站了出来。起身慢了的船工心中悔恨,犹豫什么呢?那可是二两银子呢,得搬多久的货才能挣到啊。
船工们把家丁和管事,连船上的船员都捆了个干净。常年跑海的船员见到海盗还是有反抗能力的,不过很快就被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的海盗控制了局面。
“海盗头子”果然让手下给船工每人都发了二两银子。
“回去蹲下,我们走后你们就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