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意礼不解地探出头，望过去。
“...我手怎么不能剥？”阮棠不解地眨了下眼。
贺意礼觉得他当哥的语气过于严厉，连忙为妹妹说话：“我不嫌弃的，你帮我剥几个就好，我尝尝鲜。”
陈清晏盯她穿上一次性手套，沉默着没说话。
以前学习食堂菜品，偶尔会出现水煮虾。
阮棠喜欢吃，但每回都娇滴滴地不想弄脏手指。
陈清晏就告诉她，用嘴剔虾皮，她学不来，总是将虾皮咬进肚。
无奈之下，他只好亲手给她一个个剥干净。
有时候，连同自己盘子里的，也顺手剥给她吃。
...
“意礼姐，我剥好了。”阮棠将剥好的虾肉递给她。
贺意礼笑嘻嘻地端过盘子，特意在男人眼底晃悠两下，“哇，真的是太感谢妹妹啦！”
陈清晏目光移开，眼睑低垂。
得意什么。
手上沾了点腥味，阮棠摘掉手套，离开座位去洗手间。
没过一会儿，陈清晏也站起身。
贺意礼问他去哪。
他低眼从口袋里摸出包烟，又将打火机在手心转了个圈，“抽根烟。”
天天跟钱打交道的人，多少混点烟酒。
贺意礼家里人也这样，所以她也能表示理解。
便哦一声没怀疑其他，继续吃菜。
－
为了方便餐厅美观，洗手间在走廊尽头的隐藏旋转门内。
在陈清晏看来，突然觉得多少适合点偷情。
推开门，消毒水混杂着檀香味道，迎面而来。
耳边水流声断断续续，他抬眼，往左边镜子那瞥了眼，随后懒散地支着腿，往墙边一靠。
指尖轻车熟路地敲在烟盒，陈清晏淡然取出根烟，含在嘴里，齿间咬碎爆珠。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阮棠抬起脸，透过眼前镜子看他。
两人视线蓦然在半空撞上，眼底都没什么多余情绪。
半晌，陈清晏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嗓音冷清开口：“不喜欢剥虾，就不剥。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去做那些破事。”
破事吗？
阮棠抽了张纸巾，不急不慢地擦净指缝水珠，“你不也是在讨好吗？”
“我讨好什么了？”
“讨好贺意礼。”
陈清晏指骨抵着烟蒂，忽然重点转移，轻嗤：“现在不喊意礼姐了？”
阮棠沉默。
空气静了两秒。
陈清晏浅浅咬着烟，打火机在他手里“咔嗒”不断，火光亮起又灭。
他仿佛执着地，一遍又一遍重复动作。
直到在某个思考的瞬间，猛地停下，眼皮微掀，冷不丁问：“你喜欢他？”
“谁？”
“那小白脸。”
“...路星越？”
“嗯。”就他。
“哥是准备掌管我的人生大事吗？”
“没，就随便问问。”
“那我以后我要是嫁人，你会想我吗？”
这都哪跟哪。
陈清晏皱起眉，默了下，深吸一口烟，“不会。”
“那我也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
阮棠朝他弯起漂亮的眼眸，笑着走近。
陈清晏把烟取下来，用指腹掐灭，满脸不在乎地，“随便。”
－
一顿饭吃完，各回各家。
陈清晏走在前面，绕过车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副驾的门就被人打开，给坐了进去。
望着车里嬉皮笑脸的女人，他眉头皱起，冷着声：“你不是有车吗？”
贺意礼自顾系上安全带，“是啊有车，但我就想坐你的车回家。”
“我不是司机，没有送贺小姐回家的义务。”
“那又怎样？况且我家顺路，你又不吃什么亏。”
“不行，你下车。”
陈清晏冷脸坚持，贺意礼气不过，摇下车窗搬救兵，“妹妹快上车！”
视线不远处，两人距离很近，不知说到什么，男生垂眼挠头，腼腆地笑了下。
陈清晏眼神微黯。
“你今天打野玩的很厉害。”
“没有，还好。”
路星越嘴角翘地，快要咧到耳后根。
“但有件事，我想得先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阮棠慢下脚步，趁着关系还没乱套之前，跟他解释清楚：“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嗯？喜欢...喜欢的人？”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所有热情。
缓了好一会儿，路星越嘴唇嗫嚅着，攥紧拳头，转过脸问她：“你，你是不是故意编出这样的理由，来劝退我？”
阮棠愣了下，没想到他脑洞这么大，摇头认真说：“没有，是真的。”
路星越脸色苍白，沉默几秒，又重新开口问：“那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她颤了下眼睫，语气平静地说：“没有。”
不知为何，得到这个答案，路星越心里舒服多了。
只要姐姐一直单身，那就代表他有继续追求下去的机会。
爱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有什么用，跟喜欢自己的在一起才是良配。
他在心底想这句话的时候，浑然没有发觉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
副驾位有人，阮棠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
贺意礼惊奇地发现，好像只要一提阮棠，陈清晏就会自动闭嘴，默许她这些行为。
难道他是个妹控？
不希望在妹妹面前失了面子？
那么...拿下这个男人关键，不就是先攻略住妹妹吗？
于是一路上，她扭过头，不停在主动跟阮棠搭话，试图在他眼底刷一波好感度。
陈清晏忍了她十分钟，简直吵得要死。
刚想开口让她安静点，贺意礼突然问起：“哎对了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车内空气静下来。
陈清晏不动声色地握紧方向盘。
“我喜欢...比我高的。”
“还有呢？”
“没有了。”
“啊？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对未来男朋友的标准这么低啊？”
陈清晏唇线抿直，也想说。
“哦！我知道了。”贺意礼抬手掩嘴笑，“看来你是心有所属了吧？”
不然择偶标准，不会那么敷衍随便。
阮棠轻笑没说话，倒像是默认了。
尽管两人声音压的再低，陈清晏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到了贺意礼住处，他冷声催促：“下车。”
贺意礼还没聊完呢，但瞧见男人冰冷的态度，也不敢再造次，只好下车离开。
副驾位空下来。
陈清晏将车往前开了一段路，靠着路边缓缓停下。
女生静坐在后排，侧头盯着窗外出神发呆。
他掀起眼，瞥向后视镜，嗓音低低地说：“坐副驾这来。”
有些话，需要跟她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