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胖子倒在地上扭成蛆,嘴里骂骂咧咧。

谢惟屿扶住时卿,闻到浓重的酒味,眉皱得能夹死路过的蚊子。

“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时卿是狼狈,但她尚存一点可怜自尊,仰起泛红的脸:“开心喝酒不行吗。”

“你的开心要你命!”

谢惟屿快速打了个电话出去,胖子爬起来还想动手,谢惟屿扶着时卿不耽误打架,快狠准又踹一脚。

女助理匆匆跑过来,谢惟屿把时卿交给她:“送她看医生,小心点。”

时卿脑子晕晕乎乎几乎要栽下去,转身的最后一眼看见谢惟屿一把拽起地上胖子,大步往另一边去了。

-

包厢里。

容知曦脸色不太好:“甄妍,你喜欢的人喜欢时卿又不是她的错,有必要这样吗。”

甄妍把玩手机上的吊坠:“又没人逼她,她自己选的。”

容知曦有点憋气,又不知道为什么憋气,按理说也不关她的事,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说:“你答应时卿的事记得办。”

“谁说我答应她了。”甄妍语气不屑,“开玩笑的话也当真?”

容知曦火噌一下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你亲口说的!”

甄妍问旁边的人:“我说了吗,你们听到了?”

甄妍组的局,来的都是她的朋友,自然不会站容知曦这边,纷纷摇头:“没听见。”

容知曦气得要爆炸,原地转两圈。

“甄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互删,以后别联系了!”

说完重重拽过衣帽架上的包,走了。

甄妍脸色同样不好看,说讨厌时卿的是她,现在为了时卿翻脸的也是她,神经病一样。

包厢门砰地撞开,甄妍以为容知曦后悔回来了,欣喜抬眼,只见一坨肉飞进来。

定睛一看,摔到地上的肉不是胖子嘛,他不是追时卿出去了?

再抬眼,看见谢惟屿和他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

这……

甄妍跟他又不熟,但她知道现在谢惟屿的身份地位,太子爷突然跑来,总不能是来找她这个不熟的同学叙旧吧?

朋友里有几个认识谢惟屿,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谢惟屿扫一眼桌上的酒瓶和混得乱七八糟的炸弹酒,周身萦绕冷戾的黑色烟雾,冷声问:“今天谁组的局?”

甄妍有点懵:“我,怎么了。”

“老同学。”

谢惟屿那笑跟阎王对人笑似的,抬抬下巴:“这么多酒,玩得挺高兴,我也来一个不介意吧。”

鼻青脸肿的胖子爬起来要说话,被保镖按住灌了杯炸弹酒。

差点呛死他。

甄妍感觉来者不善,实在搞不懂:“谢惟屿,我没惹你吧,你好端端的跑过来……”

她顿住,随即想到一种很不现实,又有微弱可能性的可能:“你为时卿来的?”

谢惟屿把玩随手拿的香烟,指节一用力,折断:“不是。”

甄妍更疑惑:“那你什么意思?”

“我心情不好,你运气好,赶上了。”

什么狗屎运气好,甄妍觉得可笑:“谢惟屿,你现在是高高在上,但也别太过分,圈子就这么大,没必要到处树敌。”

“谁跟你一个圈子?”谢惟屿薄凉掀眸,“你配吗。”

甄妍没受过这种侮辱,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谢惟屿招手让服务生过来,没几分钟,服务生鱼贯而入,各种酒把桌子填得满满当当。

“请你们喝了,别客气。”谢惟屿说。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他们往死里喝,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胖子就是例子。

众人纷纷打退堂鼓:“谢总,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的面子都不给?”谢惟屿冷笑,“行,不喝的出去登个名,下次喝。”

下次喝的就不一定是酒了,众人苦哈哈伸手拿酒杯。

“甄妍。”谢惟屿示意桌上的炸弹酒,“你是组局的,你最辛苦,喝特调酒。”

甄妍脸色大变,去他妈的特调酒,她又不像时卿一样缺钱。

谢惟屿看她不动,不耐烦看眼腕表,在这破地方待十几分钟了。

“听说你父亲跟远洋集团谈外贸业务,还没成是吧。”

只一句就把甄妍压得死死的,远洋老总是谢惟屿的舅舅,他一句话能让甄家大半年的努力白费。

甄妍后槽牙咬碎,屈辱端起第一杯酒,喝了。

谢惟屿眉眼冷漠:“继续。”

甄妍嗫喏唇想说什么,触到谢惟屿冷戾的目光,憋了回去,仰头喝第二杯。

谢惟屿亲自监督甄妍把桌上的炸弹酒喝完,走之前吩咐保镖:“盯好了,桌上剩一滴酒都别让他们出去。”

“呕——”

甄妍头发凌乱地抱过垃圾桶,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食管连带胃都要烧坏了,难受得想一头撞死。

有朋友怪甄妍:“你这什么同学,怎么这样啊。”

再怪也只能喝,被太子爷登名就别想在京市混了。

又有人问:“之前喝酒拿钱那个,她跟谢惟屿什么关系?”

甄妍晕在地上说不出话,朋友烦躁踢她:“问你呢。”

甄妍脑子发懵:“……前女友。”

“你他妈没脑子啊?太子爷的前女友也敢整,他这不明显余情未了!”

“不可能!”甄妍从地上爬起来,脑袋磕到茶几砰的一下撞个包,“余情未了就不会被我整得到了……时卿甩的他,他恨她还差不多……呕!”

其实甄妍这么想也对,毕竟时卿要有谢惟屿当后台,哪还会弯下腰喝酒求人。

她想要什么谢惟屿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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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静谧。

时卿醒来,入目的是雕花别致的天花板,很明显她不在医院。

她转头,看见沙发上单手撑头的谢惟屿。

男人懒散靠着,领口微敞,衬衣下摆收进西裤,勾勒劲瘦腰身,每根头发丝都透着太子爷的清贵气息。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时卿慢吞吞坐起来,看到手背有扎针痕迹,应该输过液。

上车前她催吐吐了不少酒,但酒的威力实在大,头还是昏昏沉沉。

“谢谢啊。”

她掀开被子下床,没听到男人回应,低头穿拖鞋:“……这次麻烦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还是没说话。

要不是他睁着眼,时卿都怀疑他睡着了。

包就放在床头柜,时卿拿过来,看了眼手机时间。

凌晨三点了。

容知曦发了很多条信息过来,最后发的一条是“你不回我信息我生气了”。

时卿没点开看,删了,拉进黑名单。

再往下就是群消息和陆昭野的信息。

时卿回完信息抬头,谢惟屿还盯着她,眸光倦怠没有温度,淡漠地透出一个信号——

怎么还不走?

时卿心塞了下,也是,打扰别人到半夜。

他还有未婚妻,如果被撞见误会就不好了。

她又说了声“谢谢”,拿起包往门口走。

刚出房间就懵了,方向感在偌大的豪宅暂时失灵,时卿原地站了几秒才犹豫往一个看起来像是对的方向走。

身后,响起男人冷淡无温的声音。

“你老公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