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身上淋了雨，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念念已经睡了。
她跟赵阿姨道谢，让赵姨早点回去休息。
赵阿姨就住同小区，儿子儿媳不肯生孩子，她没事就在小区里找活，找到时卿这里。
比起雇佣关系，她们更像邻居朋友，平常多带会儿少带会儿都没事。
时卿从念念房间出来，想起幼儿园的事还没有音讯。
期间她给甄妍发过两次信息，甄妍没有回复。
求人办事就是这样，再急你也不能催太紧，怕对面反感了不给你上心办。
时卿又给甄妍发了一条信息，说不上催，就是礼貌询问。
依旧没有回复。
她收了手机，打算明天白天打语音问问。
第二天，她语音还没打，容知曦先来了。
“时卿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你了你要把我扔进黑名单？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跑了多少家婚纱店吗，你就这么一声不吭断了联系，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愤怒中又带丝丝委屈的调调，像极了指控渣男。
而时卿就是那个拔屌不留情的渣男。
“你找我干什么？”
容知曦噎了下，好像自己也没深思这个问题：“……就老同学啊，老同学不应该保持联系嘛。”
时卿没给老同学面子：“那晚的事你也在场，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联系。”
容知曦顿时委屈：“酒又不是我让你喝的，我只是帮你搭个线，谁知道甄妍会那样。”
时卿涩然扯唇。
也是，酒是自愿喝的，局也是自愿去的。
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能耐，被生活压着打。
容知曦说：“时卿，你别去求甄妍了，她根本没想帮忙。”
“……”时卿像被人迎面敲了一榔头，“你说什么？”
容知曦把那天的事原话复述。
“这事我也有责任，我要知道甄妍是这样的人，我肯定不让你去。”
接待室光线明亮，照着时卿眼睛涩疼。
她抓着沙发椅背，鼓起的指节苍白。
许久，她缓过来，问容知曦：“你说甄妍讨厌我，我要做到什么样她才肯消气。”
容知曦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傻der，你还打算送上门给她羞辱？”
时卿垂眸苦笑。
羞辱这东西，往心里去是羞辱，不往心里去就是巴拉巴拉一堆屁。
谁想吃屁，也是没办法。
容知曦可能真怕她把脸送上去给甄妍踩，脱口而出：“求甄妍干什么，你求谢惟屿啊。”
时卿呼吸很微妙地顿了一瞬，走过去把咖啡杯往前推：“喝点咖啡吧，脑子清醒点。”
容知曦知道时卿在想什么，她也不是脑子抽风随便说的。
她凑过去：“我听别人说的，那天你走之后，谢惟屿返回包厢把甄妍他们都干趴了。我觉得谢惟屿对你没那么简单，不然你试探试探？”
时卿注意到关键词：“听别人说的，你没在？”
“还好本小姐聪明睿智溜得快，不然肯定遭殃。”
先把容知曦是不是聪明睿智放到一边不说，时卿问她：“既然你没在现场，你怎么保证听到的是事实。”
“……”容知曦语塞。
哎呀，她就是脑子不好才学的美术嘛，时卿还总来考她。
“你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也是不信吧。”这事给时卿的感觉就像小日子国说废核水能喝，只能听不能信。
时卿温柔拍拍她的头：“你再用你聪明睿智的大脑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里正好有谢惟屿讨厌的人，他心血来潮收拾了一顿，巧合而已。”
容知曦一想对哦，好像这个可能性比较合理。
谢惟屿怎么看对时卿都不可能是余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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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知曦为了加上时卿的微信，斥巨资定了两条礼服裙。
走之前墨镜一戴，傲娇抬高下巴：“我现在是你的VIP顾客，不许删我哦，不然我投诉你！”
容知曦走后，时卿在休息室待了会，然后起身去无人的阳台。
她拨语音给甄妍。
第一个没接，她又拨第二个。
第三个的时候那边接了，语气很差：“你烦不烦！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时卿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没打算帮我办入学的事？”
“什么入学？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虽然早知道她出尔反尔，亲耳听到还是血气翻涌，时卿压着脾气：“甄妍，做人不要太过分，答应了别人的事要做到，不然不要答应。”
甄妍冷嗤：“谁答应你了，你有证据吗？”
时卿把手机拉开，点几下屏幕，然后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甄妍回电话过来，怒气冲冲：“时卿你敢阴我，你什么时候录的音！”
从包厢那个死胖子用猥琐眼神打量她的时候录的。
时卿吃过亏。
以前上班的地方，明明是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骚扰她，结果被老板倒打一耙，老板娘冲到公司来骂她是狐狸精勾引她老公，还差点动了手，老板就躲得远远的一个屁都不敢放。
自那以后，但凡有不对劲的时候，时卿会留个心眼。
时卿这些年是被生活磋磨得没了棱角，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甄妍欺人太甚。
“你可以出尔反尔，我也可以礼尚往来。设计系这帮同学最喜欢的就是八卦，录音发出去让他们品品，也算平淡生活中的一点乐子。”
“时卿你敢！”
“你知道我没什么不敢。”
甄妍那边瞬间安静。
博弈在无声中进行。
许久，甄妍败下阵来：“我人没在京市，给你约我母亲，能不能谈下来是你的事。”
目的达到，时卿也软了语气：“谢谢。”
甄妍发了时间地址过来，还强调是她母亲喜欢吃的饭店。
一家巨贵的海鲜酒楼。
时卿知道甄妍是故意的，但没办法。
到了酒楼，跟迎宾小姐到装修雅致的小包厢。
等了一会儿，甄妍母亲来了，衣着朴素，戴一副黑框眼镜，一点看不出是领导层的人。
时卿礼貌打招呼：“齐阿姨好，我是甄妍同学，时卿。”
齐慧不咸不淡点下头，指下了她桌上的手机。
时卿明白她的意思，当她的面关了机。
齐慧在教育局摸爬滚打多年，只是面上朴素，内里锐利谨慎，时卿不敢在她面前耍花样，也没打算耍花样。
齐慧让她关机反而说明“可以谈”。
时卿这些年辗转不少公司，说话还是漂亮，也懂得察言观色，一顿饭局下来，没有明挑着说，但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到了。
齐慧说：“你跟妍妍是同学，应该对画画也有研究吧。我那有几幅画，改天去我那看看。”
时卿知道这事差不多了，比她想象中顺利，举起果汁杯刚要敬一杯，齐慧手机响了。
齐慧听着电话当即眉头就蹙了起来，骂了句“没用”，挂了电话。
时卿直觉她有事要处理，想着说几句客套话结束饭局，齐慧突然问：“你会不会画国画？”
时卿：“……会。”
“那边有个局，领导喜欢看国画，画画的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你能不能去顶一下？”
时卿犹豫。
答应怕有意外，不答应怕惹齐慧不高兴，功亏一篑。
齐慧眼睛毒，一眼看穿：“是正儿八经的画画，没其他乱七八糟的，你要不放心给你朋友发定位，全程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