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排练室的窗台，老k的手机就震个不停。他嘴里叼着没吃完的包子，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微信提示栏里跳出一串未读消息——“林砚工作室：本周五下午有空面谈吗？关于合作事宜。”“星火音乐：我们听过《暖光里的默片》的现场，非常有意向签约……”“独立厂牌‘回声’：想约乐队成员聊聊发展规划。”
“我靠！火了？不过说起来金属乐队因为抒情歌火也是有点丢人了。”老k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把手里的豆浆洒在效果器上。周六演出的热度还在发酵，没想到周一就迎来了“开门红”。他下意识想给吴恙打视频电话报喜，指尖在联系人列表里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拨号键却迟迟按不下去。
从周六演出结束后，吴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息显示“已读”却没回复，电话打了三十几遍都是忙音，连阿辫和黄毛也说联系不上她。老k咬着包子蹲在地上，看着排练室角落里吴恙的贝斯静静靠在琴架上，突然有点慌——乐队正处在关键节点，核心贝斯手失联可不是小事。
他不死心，又翻出祁渝的号码。前两通电话都无人接听，直到第三遍，听筒里才传来祁渝沙哑的声音：“喂？”
“渝子！你可接了！”老k瞬间来了精神，“跟你说个大事！我们火了！林砚工作室都发邀约了！还有好几家公司联系我们……”
“嗯。”祁渝的回应很淡，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老k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看啊，现在关注度上来了，我们那首新歌《暖光里的默片》肯定维持原来的样子。之前不就说缺个键盘手吗？你技术这么好，要不……”
“没兴趣。”祁渝直接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两天他几乎没合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咖啡店门口那一幕——泽禹抱着吴恙，她没有挣扎，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刺目的画。
“别啊！”老k急了，“这可是正经机会！林砚是什么人物？能被他看上……”
“找别人吧。”祁渝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却暖不透他冰凉的指尖。
老k察觉到不对劲，话锋一转：“对了，你见到吴恙了吗？从昨天演出结束就联系不上她，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联系不上？”祁渝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尖锐的刺痛取代。他想起吴恙昨晚匆忙离开的背影，看到他们见面，嘲讽的笑意忍不住爬上嘴角，“可能……忙着呢。”
“忙着？忙着啥啊？”老k追问。
“谁知道。”祁渝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些压抑了两夜的委屈和愤怒突然涌上来，“也许在跟人……温存吧。”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会把心里最阴暗的猜测说出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k才迟疑地开口：“渝子，你这话啥意思？吴恙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知道。”祁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没见到她，挂了。”不等老k回应，他直接按了挂断键，把手机扔到一边。键盘上的乐谱摊开着，是他为《暖光里的默片》写的键盘改编版，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更讽刺的是桌角有些枯萎的玫瑰，上门沾满了烟灰。
而另一边的老k握着嘟嘟作响的听筒，一头雾水。他转头看向正在调试吉他的阿辫：“祁渝今天怪怪的，说吴恙在跟人温存？他俩是不是吵架了？不是祁渝要跟吴恙表白吗？”阿辫皱着眉摇头：“不清楚，昨晚演出完吴恙说有点事就先走了，没说去哪，我寻思他俩想偷偷摸摸在一起，不想别人知道，我就没敢八卦。”黄毛抱着鼓棒敲了敲鼓边：“要不报警？失联这么久……”
“再等等吧。”老k叹了口气，“可能就是手机没电了。”他点开林砚工作室的消息，手指悬在回复框上，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吴恙，这些所谓的机会好像都少了点意义。
下午三点，排练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请问是‘锈铁’的成员吗？”男人笑着递过名片，“我是泽禹，来自建宇娱乐。”
老k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名片：“娱乐公司的？请坐请坐！”他正愁联系不上吴恙，有人主动上门再好不过。
泽禹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排练室：“周末的演出很精彩，尤其是贝斯手的表现，非常亮眼。”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今天没见到她？”
“哦，她有点事没来。”老k挠挠头，“您是来谈合作的吗？我们最近确实接了几个邀约……”
“我们很有诚意。”泽禹拿出一份企划书，“资源、制作、推广，我们能提供业内顶尖的支持。不过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先和几位核心成员聊聊，尤其是吴恙……”他话锋一转，“她联系不上吗？”
老k点头：“是啊，从昨晚就……”
“或许我能帮上忙。”泽禹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我认识吴恙，算是旧识。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试着联系她，顺便传达一下我们的合作意向。”
老k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那太感谢了！”他完全没注意到，泽禹在提到“旧识”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傍晚时分，祁渝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老k。他犹豫了很久才接起，听筒里传来老k兴奋的声音：“渝子！有个叫泽禹的，说是建宇娱乐的，认识吴恙！他说能联系上她！还说他们公司资源特别好……”
祁渝的心猛地一沉。建宇娱乐？泽禹？那个抱着吴恙的男人？原来他们不仅在一起，对方还已经找到乐队头上了。他握着手机，指腹冰凉，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吴恙想去的吗？
老k还在滔滔不绝：“等联系上吴恙，我们就一起去谈！对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入队的事？多个人多份力啊……”
“再说吧。”祁渝打断他，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挂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祁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空得发疼。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吴恙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周六演出前：“加油，等你好消息。”而她的回复，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好”字后面。
也许，他们的故事，从他那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悄悄偏离了轨道。而那个失联的贝斯手，此刻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等待着她的选择——是走向回忆里的旧时光，还是奔向未知的新旅程？无人知晓。
